052、不惧

五十二、不惧

五日后，老佛爷回到了慈宁宫，乾隆也早在两日前处理完要务回了宫，听说了永琪前些时日患病的消息，还送来了许多名贵药材。

这日用过早膳后，永琪便拉着小燕子径直去了慈宁宫。经历了这一次的逼迫事件，他不能再让心爱之人再受到一点伤害，他要和老佛爷彻底摊牌。

慈宁宫门口，永琪察觉到自己握着的小燕子手心沁出了湿汗，他用另只手拍拍她手背，给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为她打气:“小燕子，没事的，有我在，不要怕。老佛爷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你信我。”

永琪的话总能给小燕子莫名安定的力量，她抿了抿唇，郑重点头。两人携手走进了慈宁宫大门。

正殿上，小燕子记着永琪的话，规规矩矩福了福身子:“老佛爷吉祥！小燕子给老佛爷请安！”

永琪亦是恭敬地行了礼，直接切入了正题:“老佛爷，永琪今天来，是为了小燕子的事。永琪上回就问过您，二十多天前，小燕子突然离宫的事，是否与您有关。如今事情已有了真相，希望老佛爷您能给我们一个说法。”他虽已知晓老佛爷的计谋，让她老人家自己说出来亦是为了要断掉她今后再刁难小燕子的念头。

老佛爷睨了他身边的小燕子一眼，心里微微一凛，很快又稳住了阵脚，抿唇而笑:“永琪，你跟哀家要说法？你是在说笑吗？哀家曾经说过，这小燕子离宫，是她自己的意思，跟哀家有什么关系？再说，这小燕子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小燕子对上老佛爷寒冽的目光，被逼迫的一幕又在脑中乍现，心里一惊，倏地低下了头。永琪扬起脸，继续正色道:“老佛爷，小燕子是不是自己离的宫，想必您心里最清楚不过，如若您还是不记得，我可以，将汪公公找来。”

听到这个名字，老佛爷身形明显一震，脸色微变。

永琪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继续道:“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小燕子，但我想告诉您，无论您对她看法如何，都不会改变我对她的爱！您是我敬爱的祖母，我希望您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啪！”老佛爷一掌拍在红梨花木椅把手上，疾言厉色道:“永琪！这是你和哀家说话的态度吗！别说哀家现在根本没有把她怎么样，就算真的是哀家让她离宫的，那又如何？她根本没有资格待在一个阿哥身边！更不用妄想当你的福晋！像锦翎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永琪脸上毫无惧色，他握紧了小燕子的手，与她深情对望一眼，面向老佛爷语气笃定道:“老佛爷，要娶小燕子的人是我！有没有资格，只有我说了算！不管别人如何否认她，我对她的爱都不会减少一分一毫！对老佛爷来说，当我的福晋，身份和地位都很重要；但于我而言，我爱小燕子，我要娶她，只因她是小燕子，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小燕子，与身份地位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福晋，唯她而已！”

听着永琪这番意切的爱之宣言，小燕子的心头登时如春花齐放，暖意融融，她不禁投过去一个温情脉脉的眼神。老佛爷双手颤抖起来，她狠狠地剜了小燕子一眼，喝道:“永琪，这娶福晋的事，可由不得你！”

殿内气氛隐隐透着些许凝重。伴随着掌事公公一声长呼，“皇上驾到！”，乾隆已大步迈进了慈宁宫大殿，他对着老佛爷拱手道:“儿子参见皇额娘，皇额娘吉祥。朕原本打算到景阳宫看看永琪，听宫人说永琪带着小燕子到老佛爷这儿来了，朕也就过来看看。”

“皇阿玛吉祥！（皇上吉祥！）”永琪和小燕子亦对乾隆行了礼。老佛爷仍在气头上，示意乾隆在一旁坐下后，凤眼又瞪向殿下跪着的两人。

永琪抬起头，对着乾隆拱手道:“皇阿玛，儿臣正打算从慈宁宫回去后就找您，现在您来了，儿臣正好有事相求，儿臣与小燕子真心相爱，已相互许下誓言要终生相守，永不分离，还望皇阿玛能成全我们，将小燕子赐婚于儿臣！”

“哀家不同意！”老佛爷大声斥道。

“老佛爷！”永琪面不改色，目光如炬，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这一次，您控制了小燕子的师父，胁迫她离开我，离开皇宫，难道您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分了吗？”

乾隆闻言，一脸诧异地看向老佛爷:“皇额娘，可有此事？是您逼迫小燕子离宫的？”

老佛爷被乾隆这一问，心里瞬间没了底气，声音也虚起来:“是……是哀家让她离宫的，那又怎么样？哀家，也是为了我们皇家尊贵的血统！小燕子这样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永琪？”

“皇额娘，这就是您不对了，”乾隆蹙了蹙眉，看看跪着的两人，又看看老佛爷，和颜悦色地笑道，“小燕子虽算不上端庄贤淑，身世也不明了，但她聪明伶俐，天真可爱，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和永琪看起来实在是般配啊！既然这双小儿女有这样的心思，我们做长辈的何不成全了他们，也算是成就了一段难得的好姻缘啊！”

永琪听闻乾隆一番话，句句话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不禁向他这位伟大的父亲投去感激和崇拜的目光。

老佛爷冷哼一声，斜眼仔细打量着小燕子，今日的她未着宫装，但依然掩不住她天生丽质的娇美容颜，晶亮莹泽的眼眸顾盼生辉，唇红齿白，粉脸含黛，抛去身份不说，她和永琪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但一想到她的乖张不懂事和她的出身，还是沉下声音说道:“既然永琪真的喜欢她，那就勉强让她当个侍妾吧！”

小燕子心猛然一惊：侍妾？那不就是小老婆？那决计不可能答应！她面上虽不显，两只手却禁不住紧紧揪在一起。

永琪感觉到小燕子的不安，再次握紧了她的小手，斩钉截铁说道:“皇阿玛，老佛爷，我和小燕子都是彼此心里的唯一，我们要守护这份唯一，今生今世，我的妻子只有小燕子一人，绝不可能让她当什么侍妾！如果老佛爷和皇阿玛认为小燕子不够资格当福晋，那么，就请让永琪跟她一起去当个平民吧！皇阿玛您说我胸无大志也好，说我辜负众望也罢，我都已经决定了，绝不反悔！”说着俯下身子磕了三个响头。

听闻永琪为了自己甘愿抛弃一切去做平民，小燕子的心仿佛掀起了层层波澜，眼眶里瞬然涌上一丝灼热，她满心澎湃地仰视着眼前这个愿为她付出所有的男人，感动得无以言表，用力地回握了他宽厚的手掌。

老佛爷气得头顶差点冒烟，颤声道:“你……你……你……你可是皇子！怎能说出这样不孝的话！”

乾隆嘴角轻轻一勾，急忙将大手覆于老佛爷手背上宽慰道:“老佛爷，您不必生气，您要实在在意小燕子的身份，朕给她一个八旗贵族的身份就是了，绝不至于辱没了永琪的！”还未等老佛爷答话，又看向永琪小燕子朗声承诺道，“永琪，你听好了，朕现在正式将还珠郡主小燕子指婚于你，等到忙完蒙古王爷来访的事情之后，就为你们封旨赐婚！”

永琪深邃的黑眸闪烁着熠熠星光，一阵心花怒放，赶紧扯了扯还在发愣的小燕子，小燕子倏然回过神来，两人一起俯身拜了下去:“谢皇阿玛成全！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佛爷眉心紧紧凝到了一起，手里的帕子绞成了一团，虽是心有不满却碍于皇帝金口已开，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眼，目送两人手牵手的身影离开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