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心事

三十二、

尔泰和赛娅大婚这日，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得到了乾隆的特许，箫剑也特别被邀请到宫中参加尔泰赛娅的婚礼。繁琐的拜堂礼节过后，福家的迎亲队伍带着赛娅离开了皇宫。婚宴席上的宾客仍未散去，还在三三两两地结伴言谈。

小燕子、永琪、尔康、紫薇同坐一桌，大家为新人举杯庆祝，欣喜之情不言而喻。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的小点心，全是小燕子最爱吃的。小燕子对于美食是绝无招架能力的，这会早已吃得嘴角都是点心屑。

“小燕子，吃慢点，别噎着了，”永琪一边抚着小燕子的背，一边递过来一杯水，“来，喝点水。”

小燕子接过水杯，看着永琪嘻嘻一笑，“来，永琪，你也吃！”说着硬塞了一块核桃糕到永琪嘴里。

“嗯......”永琪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堵住了，他硬着头皮嚼着，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皱眉道:“小燕子，你知道我不喜欢甜的......”

小燕子看着永琪逗趣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旁的尔康忍不住了，满脸笑意，“我说你们两个，当我们旁边的人都不存在吗？你看，这尔泰赛娅都大婚了，什么时候轮到喝你和五阿哥的喜酒啊？”

紫薇也跟着打趣道:“我看哪，某些人是迫不及待想要搬家去景阳宫咯？”

小燕子一听“你和五阿哥的喜酒”这几个字，脸上的温度一下子高了起来，跺脚嗔道，“紫薇尔康，你们两合伙欺负我是不是？我看呐，要喝也是先喝你们两的！”

“哈哈哈哈......”四人相谈正欢，一个颀长的身影来到了桌前。

“哥，你来了！”小燕子兴奋地一蹦而起，拉住箫剑，“坐下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吧！对了，我去把晴儿找来！”说罢转身就要走。

“小燕子，先别急，”箫剑拉住了她的手臂，“我想，跟紫薇格格单独谈谈。”

紫薇一愣，“找我？”

尔康一听要找紫薇，立刻警惕起来，“箫剑，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吗？”

箫剑淡然一笑:“你们认为我会对紫薇做什么？我只是有一些私人的问题想向她请教请教。”

小燕子看着尔康紧张的样子，也帮腔道，“紫薇，我哥的人品我信得过，你跟他过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紫薇依言跟着箫剑来到了不远处的梨花树下。

“紫薇格格，箫某就开门见山了。”箫剑背对着紫薇，语气不疾不徐，“我知道你和小燕子是结拜姐妹，你们感情好，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劝小燕子离开永琪，不要让他们在一起。”

“箫剑，你以后就叫我紫薇吧。”紫薇微笑道，“对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恐怕是无能为力了，小燕子和永琪早已两情相悦，就等着皇阿玛给他们指婚了，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劝小燕子离开永琪呢？再说，感情的事，旁人是无法干涉的。”

箫剑浓眉一蹙:“小燕子虽是我结拜妹妹，但在我心里，她就跟我亲妹妹一样，作为哥哥，我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的妹妹过得不幸福！”

紫薇不解:“永琪和小燕子在一起怎么会是大错呢？我是一路看着他们的感情走过来的，永琪对小燕子那是百般呵护和宠爱，他们婚后怎么可能不幸福呢？你太多虑了吧？”

箫剑沉吟片刻，才道:“这么说吧，我不希望小燕子和皇室扯上任何关系。你想想，身为一个阿哥，他有可能给小燕子一个平静的生活吗？他有可能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吗？如果小燕子将来会痛苦，那我宁愿她现在就抽身而出！”

“箫剑，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我相信永琪，我相信他会给小燕子一个幸福的未来。你想想看，小燕子对你，可是当做亲哥哥那样去看待的，以我对小燕子的了解，亲人和朋友的分量在她心里可不比爱人少，假如因为你的百般阻挠，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那不就剥夺了小燕子一辈子的幸福吗？作为哥哥，你忍心夺走自己妹妹的幸福吗？你逼她放弃自己所爱，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紫薇坚定地凝视着箫剑，字字句句打入人心。

箫剑别过头去，紧抿着双唇，沉默不语。

紫薇慢慢绕到他面前，继续开导着:“还有，你忘了那个在宫里苦苦等待你的晴儿了吗？她那样一心一意地等着你，你却吝啬给她一个承诺！”

“紫薇，在下承认，你的确很会说话。”箫剑目光移向远方的青山，缓缓道，“但我仍然是不看好永琪的。如果永琪敢让小燕子受到一丁点委屈，我一样会把她带走的。而晴儿，既然没有未来，我就不该给她希望。”说完很快隐匿在夜色里。紫薇轻轻摇了摇头，亦转身而去。

犹豫了许久，箫剑终究还是迈进了那熟悉的地方，在那里，他和她一起度过了那个绝美的雪夜。

听到脚步声，晴儿惊喜回眸：“箫剑！”看到魂牵梦萦的人儿，她多么想扑进他温暖的怀抱，把心中的柔情向他一一倾诉。

“晴儿，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箫剑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晴儿只觉得此刻自己嘴里心里都苦的发涩，晶莹的水眸看向箫剑。

“晴儿，忘了我吧。”箫剑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失落，“你贵为宫里的格格，而我却只是江湖侠士，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你懂了吗？”他不想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转身决绝地就要走。

“不！”晴儿几步奔上前去，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忍心结束！是，我知道，我是宫里的格格，但我更知道，从见你的第一面起，你就在我心里扎了根，拔也拔不掉，忘也忘不了。今晚，我只要你一句话，在你心里，到底是如何看待我？”

箫剑脸上的冰霜开始逐渐消融，这个拥抱，他虽然盼望已久，可此刻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愁思万千，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半晌，才抬起自己的双手，轻轻覆于晴儿手上，轻唤道：“晴儿……”

晴儿心里一暖，收紧了手臂，“萧剑，告诉我，你的想法。”

萧剑松开她的双手，转身面对着她，“晴儿，箫剑何德何能，能够拥有你的一往情深，只是，萧剑从小浪荡江湖，漂泊无依，只怕给不起你想要的未来。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从初遇那日起，你，在我心里就从未离开过......”

“箫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晴儿眼眸里闪耀着动人的波光，柔声细语，“我会一直等你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事而烦忧，但我盼着有一天，能做你身边的知心人！”

“我该走了。”晴儿往前走开几步，复回首道，“虽然我们的事情还要争取，但我希望，你至少不要放弃！”

箫剑看着晴儿远去的倩影，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