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瞳

时间挺晚，到达时天色已暗，路上李欣拨通父母的电话，报声平安，就说这次放假时间挺长，就跑同学家玩玩，让别担心。不过还是被臭骂一顿，嫌不早点说，饭都做好还不见人，白担心一场，又让别玩太久，过去别添麻烦，早点回来。将手机给左寅晓，让她接听，李欣支起耳朵仔细偷听，却也只听到左寅晓，“嗯，嗯，放心，没事的，不麻烦。”到底在说什么？迷糊娃娃的样子里后悔没把手机音量调大一点。

左寅晓笑着将手机归还给叶寒，下了车，大大伸个懒腰，眯眼，肚子发出叫声。尴尬的笑笑，左寅晓也摸着肚子，身后，公交车已经离开，“走，吃饭去，我请你。”拉着李欣的手走进一家牛肉面馆，一排的原木桌凳，出面口摆着大碗的辣椒油，时间还早，夕阳的余光透过靠街的窗户斜射铺满桌椅。店里清净无人，只有淡淡的暖意徘徊，时间丢下了片刻的回忆，碎片流入脑海，喜欢在这样安静的一刻，看着你发呆，也许是你，或许是我拨动了琴弦。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出锅，打破了出神，漂游的葱花，搭上牛肉片，“不要它吗？”李欣指着那碗辣椒油，转头起身走到近前，端起一碗杂酱面，闻着面条的味道，按捺不住的饥饿感更为强烈。咽下口水，抬头寻找筷子，只看到粉色外套，扎着马尾的左寅晓，面朝自己，两双筷子，肩边挂上金色的粉尘。

我说不清你是天上的仙女，还是人间的精灵，在身后的世界里，我想永远留住你，带来光的气息。微微一笑，凑近，栀子花的气息扑鼻，不由深吸，“你的味道真的很好闻，不知道我能闻多久，你说，一辈子怎样？”一辈子，难得遇到，遇到你，是幸运的组成，出口的一秒，愣住，抬头，那双眼，那对瞳，诧异，下意识张口吐出的气息，带着馨香，红艳，粉嫩，更近处，温度不断提升，好似灼热，化身花海的流淌。盯着那对瞳，落下，突破束缚，涣散的焦距，“叮”分开，舔舔嘴唇，“先吃饭吧，饿死了。”左寅晓转过身回到对面的椅子上，将筷子放到李欣的碗上，“啊，哦。嗯。”李欣笑着将面调起，看着左寅晓脸上的腮红，说不定，不只是缘分的相遇。

出了店门，摸着唇，李欣不由得回味起刚才的瞬间，“呸，想什么呢。”左寅晓回头看到叶寒忍不住就又急了起来，“刚才的事，是意外，不许再想。”鼓着脸颊，通红的强调，“放心，不多想，这会都要晚上了，喏，太阳都只剩一点了，你家还远吗？”李欣走上前，“我可不认识路，你别把我带丢了。”握住一只手，冰冷的触感，让人怜惜。左寅晓想要挣开，甩了几下，就放弃了，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另一只手竖起，指着李欣，“你可别占我便宜，绝对不许。离这不远了，十多分钟就到，别想歪了。”“好，听你的还不行吗？”耸耸肩，一米七五的个子，穿着平底鞋，也只比李欣低一点点，走前一步，埋首脖间，深吸一口，又贴着耳垂，轻吐一口气，“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呢。”“哼╭(╯^╰)╮。”皱着鼻头，狠狠踩下，碾碾，“让你欺负我，走啦。”

这妮子，真不留情啊，路旁清风徐徐，虽然没有原来世界的夸张，但这微凉的晚上还有人在地头辛劳，晃白的影子。石头铺的一段路，白杨树留恋驻留，仿佛能感受到这一路上的期待，脚下步伐加快，带起银铃激荡，瞧着她的欢喜，就是自己也变得有点期待家的味道。手心温糯的感觉，冰凉却无冰冷。

一节土墙，里面开着小窗的二楼，一眼瞧见，周围泛滥绿色，蓝色大门哪里坐着一个老人，“奶奶，手心里的冰凉溜走。”左寅晓跑去一把抱住，喜欢笑，喜欢在这种时候附上一种内心祝愿的笑。有着感动，带着欣喜，花白银色却是淡淡语气，慢慢走近，也许老年人的瘦小是普遍的，叶寒承认自己不高却在这里觉得高大。尤其是不断的栀子花味，脚下咬着鞋带的小狗，看着左寅晓逗弄的欢快，眼眶温润起来，一股感伤涌上心头，伸手抹去，却不知为何如此忧伤。

简单介绍后，奶奶带着走近院子，二层小楼下听左寅晓讲是她的房间，很期待到底是什么样子，前边院子里还有一条大的白狗被拴住，名字已经忘了，对面的应该算客房吧，被薄门帘遮住门，推开，右边的门后挂着一副墨画，是左寅晓的爸爸画的，不懂艺术，只能说还可以吧。前面一张圆桌，一沓报纸，圆桌是农村过事坐席那种，报纸旁边还有墨汁，毛笔。闲来兴起，用毛笔蘸蘸墨汁，看着上面的字，在报纸上复写一遍，好丑。放下走过，热炕头的被窝里还留有温热，同样伸进被子下的一双手，转过头，左寅晓也躲闪着扭头，在被子下轻轻握住，那扭过的头又转回来愠怒的盯着，笑笑，在奶奶身后眼角成为弧形。炕头靠墙过去的桌上侧放着电视，也没说什么，天已黑，在门后打开灯，节能灯泡，亮亮的白色，驱散开笼罩在房里的黑暗，“坐吧，晓晓，家里有西瓜，你切开拿过来给同学吃吧。”奶奶开口让左寅晓回去家里，“不用了，奶奶，不用这么麻烦的。”李欣还是没能拗过奶奶，不过坐下来等别人还真不是自己的性格，“奶奶，我和晓一起过去，你等等啊。”

房外黑色，房内光明，绿色的双瞳，抬头望天，星空也弥漫雾气，聚拢暗淡星光，凄寒爬上背脊，心情也转瞬冷静下来，屋后的是老房子，突然叫起的犬声，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小狗，绕着脚边不断跑的黑色小狗也冲过去不断打闹，走进屋里，开灯，白炽灯的昏黄，充满老屋的角落，一分为二的家里，一半用作厨房，一半无人居住，放着小桌，走进厨房，地上放着一个西瓜，看着左寅晓抱上案，一刀落下，汁水顺着刀刃流淌，从旁边的缸上取过铁盘，看着她的发丝贴着脸颊，纷乱的用手撩到耳后，仔细认真。切成小牙，放入盘中，那双黑瞳，犹如夜一般迷醉，不由得有点痴，推着叶寒离开厨房，让他端着先到前面去，留着她来关灯。等着出来，一步落下，跟在身后，我愿意看着你前行，在其身后做那依靠。

夜，还是那样褪去日间的唯美，只剩下探不出的优雅跟随脚步前行。星空的点点璀璨，那双瞳等待黎明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