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选王妃

刚入冬没多久，紫禁城突然爆发了疥疮，凝晖堂不用进忠吩咐就进行了最周详的防护，而进忠因为担心自己来回走动反而把病气带到凝晖堂了，所以这些日子去的比较少。

寒冬腊月，最畏寒的高贵妃死在了漫天飘雪的紫禁城，进忠对此没什么感觉，他只是知道皇上快得疥疮了。

皇上重病照例应该有亲王侍疾，但因为皇后对自己的失宠太过心急，不止不让王爷侍疾，就连宫里的嫔妃也都免了。

这种事不往前凑进忠也是乐得自在，不过用宫中疥疮盛行的借口，太后明令禁止进忠时常进宫的行为，说是怕把疥疮毒带出去。

太后此举为的就是让进忠和卫嬿婉少见面，试图淡化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进忠并不担心，只要皇上还病着就不能赐婚，只要自己对卫嬿婉还是明显的偏爱太后就不会杀她。

虽然道理都明白但心里还是不放心，效忠于他的小太监每逢出宫都会给他带来卫嬿婉的消息，这也能让他宽慰些。

太后也知道卫嬿婉以后一定会进果郡王府，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让她想现在这样只懂宫女懂的，所以叫福珈教她各种命妇该学的，卫嬿婉也是一教就会让太后稍有欣慰。

进不得宫的进忠在宫外也没什么好做的，只能借此机会跟和几位亲王联络感情，顺便跟慎亲王福晋商量着叫她劝劝太后。

转年春天皇上疥疮痊愈，进忠知道他跟卫嬿婉的事不能再拖了，因为太后已经物色了几个八大姓的贵女了。

初春进忠进宫第一次去慈宁宫请安就是一个大场面，卫嬿婉站在太后身边，太后下垂手坐着的几位都是十几岁正当婚配的格格。

进忠一看这场面赶紧道：“不知皇额娘这有外客，儿臣先带嬿婉告退了。”

卫嬿婉很开心进忠能这样直接在这些预备王妃面前堂而皇之的提起她，太后却被他气得够呛，本来喜欢上宫女名声就不好，现在更是把宠妾灭妻的名声坐实了。

太后忍着怒火道：“别急，弘曕先坐，这些格格也不是外人。哀家许久未见你了，陪皇额娘坐一会。”

太后这么说进忠不能推脱，只能坐下听太后介绍道：“这位是佟佳氏家的格格，她父亲原本也是我朝重臣，可叹壮年染病过身了。这个是索绰罗家的幼女，也是跟你年龄相仿。最后这个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你舅舅家的表妹。”

进忠听明白了，他还想怎么这样的大姓都肯上赶着给他这个坏了名声的王爷做福晋呢，原来个顶个都不是家里姻亲主力啊。

进忠跟她们寒暄了几句凑到太后跟前无奈的小声道：“额娘，您这是要干嘛啊？！”

太后冷着脸道：“还能干什么啊？给你选王妃。”

进忠看了眼卫嬿婉道：“儿子的王妃不就在您跟前站着呢吗？”

太后不留情面的道：“别蹬鼻子上脸，她算一个，再挑一个，哪怕侧福晋我也认了。”

进忠虽然不想在她们中间选，但好歹是给足了未出阁姑娘的面子，在礼制内说了几句话，太后见状脸色也好看了些。

时间不早格格们出宫，太后问道：“哀家还算讲情面吧，让你自己选，聊了这么久挑出来了吗？”

进忠耍赖道：“我就没想挑，您让嬿婉往这一站，哪个格格跟她比都是丑八怪，儿子挑不出来。”

卫嬿婉站在太后身边抿着嘴偷笑了一下，太后气急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卫嬿婉哪好看！别人不说，你表妹对你一直有意思，等你几年了，你总不能辜负人家吧？”

进忠道：“再多等几年就不喜欢了，再说我俩刚见面的时候才几岁，那叫什么喜欢？”

进忠这话大半是解释给卫嬿婉听的，太后听完倒是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你要不选哀家就替你选，你的嬿婉跟咱们满洲八大姓的格格一同入府平起平坐也不委屈。”

进忠看边上没外人，压低声音道：“额娘，这事您跟皇兄提了吗？”

太后道：“除了你表妹这几个家里没官儿大的，你要娶这种福晋皇帝肯定同意。”

确实如此，这些格格除了姓大点，剩下的没什么值得姻亲的地方了，就算是钮祜禄家的那个所谓表妹，本来就有太后的这层关系在，再多一层也不会对皇上有威胁。

进忠看太后的态度就知道他不得不选了，再不选给太后惹急了真能干出让卫嬿婉消失的事儿。

可大姓的特点就是家里族亲多，进忠担心这些格格里虽然现在家里都是他能把控的，但万一从哪蹦出来个族亲成了事这格格再在府里借势欺负嬿婉就不好了。

进忠想了想道：“只要是大姓额娘就让我随便挑吗？”

太后听进忠松了口赶紧道：“当然，漫说是大姓，你只要挑个上三旗的哀家都能忍。”

卫嬿婉感受到了太后瞟过来的眼神稍稍有些心虚，进忠一拍大腿道：“那有了，瓜尔佳氏嫡系这辈里有个格格跟我见过好几次，就她了。”

进忠说完这话卫嬿婉还心里吃味他跟这未曾谋面的格格有过故事呢，太后却一拍桌子黑脸道：“成心恶心你额娘是吧？！”

瓜尔佳氏在前朝的那个嫔妃的事宫里人尽皆知，就连皇上都知道即使瓜尔佳氏不得太后欢心，后宫没一个姓瓜尔佳的。

进忠一脸无辜的道：“不是您让我挑的吗？大姓，嫡系，年纪相当，儿子多乖啊。”

太后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你可真乖啊，到时候等你这两个侧福晋进门就是一场震惊京城的大笑话。哀家的亲生儿子一天娶两个侧福晋，一个是宫女，一个是罪臣之女！”

卫嬿婉听太后这么说也反应过来了，进忠选的这个人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因为怕以后她受欺负。

进忠破罐子破摔道：“反正儿臣选完了，您要不同意就算了。”

太后知道他这已经算是让步了，只能一咬牙道：“应了！明天皇帝来请安你也来，商量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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