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不着急

底气只是在进忠这有底气，虽在凝晖堂卫嬿婉现在就是主子，可出了凝晖堂她还是奴婢。

太后娘娘宣召不得不去，七夕家宴为进忠准备的歌舞又没机会表演，太后是真的急了，再这样任由他胡闹就真没什么好选择了。

进慈宁宫卫嬿婉按奴婢礼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太后喝着茶盏里的茶没让她平身，只是语气淡淡的道：“嬿婉姑娘肯来真是给哀家面子啊。”

太后到底是太后，即使坐的慵懒但还是显得那么高高在上，卫嬿婉跪在地上被面前冰桶里的冰块熏的阵阵寒意上心头。

卫嬿婉强壮胆子回话道：“太后娘娘召见奴婢是奴婢的福气。”

太后冷哼道：“你是愿意见哀家，可弘曕就不大愿意了，哀家想见你还得找个他不在的时候。”

这话一出卫嬿婉又是一阵冷汗，太后这话就是摆明了告诉她，今天这事进忠不知道，此刻就太后能决定她的生死了。

卫嬿婉赶紧叩头道：“奴婢惶恐。”

太后像是才发现卫嬿婉跪着似的，轻笑一声道：“嬿婉姑娘若是自称奴婢，那紫禁城的包衣都得一头撞死。可不敢叫嬿婉姑娘累着，福珈，给嬿婉姑娘赐座上茶。

卫嬿婉内心忐忑的坐在绣墩上，太后放个茶盏都能吓她一跳，扫了眼卫嬿婉的样子太后道：“弘曕这个月就要满十五了，嬿婉姑娘今年也快十八了吧？人家皇子十三就大婚了，平白耽误了两年。“”

卫嬿婉是听懂了太后的意思的，不过她是不敢表态，生怕自己这边妥协了什么，进忠那边的努力就白费了。

见卫嬿婉不说话，太后继续道：“弘曕把凝晖堂的人笼络的很好，可后宫这束花到底还有几支哀家亲自插的花。时间久了疏密虚实许有不同，但旁逸斜出的花叶，哀家还是去得的。”

卫嬿婉把身体坐的笔直，梗着脖子道：“奴婢自认为不值当太后娘娘出手裁剪，嬿婉的存在只为王爷一时欢喜，叫太后娘娘忧心是奴婢的不是。”

太后冷笑道：“哀家就说把弘曕拿捏成这样的宫女不会简单，现在反倒威胁起哀家来了，在你心里哀家这个做额娘的在果郡王这还比不上你个奴婢？”

卫嬿婉起身屈膝行礼道：“奴婢不敢这么想，只是若因奴婢一人使您母子离心，那奴婢此生都不会安心的。”

刚才要是威胁的话现在就是警告了，见卫嬿婉这样太后反而有些欣慰，以后做了侍妾，若只是个依附果郡王的菟丝子没有自保的能力也是心烦。

太后也没生气，反而悠哉的吃了块藕粉桂花糖糕道：“亲生母子自然不会离心，紫禁城有规矩不会随意要人性命，倒是宫外最近不太平，听说鼓楼那最近天干物燥，有些天灾总是难免。”

亲人总是割舍不下的，果郡王有府兵护着，那讷亲大人手下也自有能钻空子的，宫里尚且有冷宫被焚，宫外更是便易的多了。

虽在意额娘弟弟的安危，但卫嬿婉还是强努着道：“奴婢此身，但凭太后王爷做主。”

太后怒极反笑道：“好，上次没看出来，竟是个有胆识的。也是个狠心的主，亲情也都能舍了吗？”

卫嬿婉炫耀着她唯一的底气道：“王爷英明，奴婢必然有机会侍奉额娘照顾幼弟。”

太后无话可说，她总不能真的杀了卫嬿婉，有的人活着或许有情淡意绝的一天，可要是死了那就真成了纯元了。

硬的不行太后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哀家也希望弘曕能跟心爱之人相守，可他如今成年总归是要行走在朝堂的，若是嫡妻是这样的身份，怕是在百官面前再难抬头。”

卫嬿婉对前朝之事并不了解，可她也知道连上三旗的旗主都没有娶包衣为妻的。

太后见她犹豫继续道：“身为嫡福晋顾忌的地方多了难免淡了夫妻感情，可若为侧室便可只谈风花雪月了。”

卫嬿婉犹豫再三，还是无奈道：“但凭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满意道：“哀家做得了你的主，却做不了弘曕的主。”

卫嬿婉苦涩一笑道：“奴婢会跟王爷说明，是奴婢的出身坐不上那个位置。”

太后笑眯眯的道：“好了，尝尝这六安瓜片。”

卫嬿婉不怎么懂茶，但半凉的茶汤浓而不苦香而不涩，偷眼看了看太后她明白了为什么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偏爱这不算最名贵的茶，可能她就跟茶一样，香浓显露在外苦涩藏进心里。

太后跟卫嬿婉接下来也没什么话题可说，还没等太后逐客，进忠从外面急吼吼的进来，连通报也都让小允子免了。

一进来进忠先看卫嬿婉，见她还好生在那坐着才缓和脸色给太后请安道：“额娘万安，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叫嬿婉过来啊？”

太后没回他的话，反而不满道：“哀家不能把她怎么样，你至于这样吗？”

进忠笑了笑坐在太后的脚踏上道：“儿子这不是怕嬿婉不会说话气着额娘嘛。”

太后道：“你的嬿婉挺会说话的，你现在早就过了该成家的年纪，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进忠听这话头就知道是卫嬿婉妥协了，赶紧打断道：“额娘，嬿婉是宫女，按规矩是要皇兄赐婚才能嫁的。现在前朝后宫事儿那么多，别在为儿子的事惹皇兄心烦了，儿子不着急的。”

太后闻言伸出手指点了下进忠的头道：“就这么倔是吧？就不能学学你皇兄。”

进忠嬉皮笑脸道：“额娘说什么？儿子听不懂啊。”

太后可不想耗着了，直接交底道：“最多就是跟你十七叔一样，两个侧福晋平起平坐，要不你就等着吧，等太阳打西边出来。”

进忠坚持道：“额娘这话说的太早了，儿子真不着急。”

太后气鼓鼓的逐客道：“哼，那你是得别着急了，赶紧带着你的宝贝回去做梦吧。”

进忠倒也听话，拉着卫嬿婉就出去了，现在先着急的可是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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