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谁更蠢

圣驾在圆明园的这四个月进忠又亲自去了冷宫一次，这次确定了自己在卫嬿婉心中的地位就没特意避开凌云彻，结果还真赶巧撞上了。

去年来过冷宫后皇上虽没主动说什么，但对进忠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进忠看出了他的态度，这一年的期间里也陆陆续续的叫人往里面送了不少的东西。

冷宫门口凌云彻一脸正色的道：“冷宫重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进忠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着他高高在上的道：“哟，你是凌云彻啊？不知道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跟凌云彻同班当值的赵九霄虽然不知道进忠果郡王的身份，但知道这不是凌云彻能惹得起的人，赶紧过来拉着凌云彻小声道：“别多管闲事，咱们的身份谁都惹不起，人家是敢大白天来冷宫探望懿主儿的人。”

凌云彻知道他就是撬走卫嬿婉的人哪里肯善罢甘休，坚持的挡在进忠前面道：“宫规不可违。”

进忠翻了个白眼从腰间扯下果郡王的腰牌差点就怼到凌云彻脸上道：“王爷命我来的，乐意告诉谁就告诉谁去。”

见着腰牌凌云彻不得不让开，进忠边往前走边刻意嘟囔道：“见着王爷腰牌不行礼？胆子真大，正好能治小白眼狼一个大不敬之罪。”

凌云彻闻言不情不愿的单膝下跪行了个礼，进忠跟赵九霄道：“让你兄弟离我远点，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

凌云彻被气了个半死还说不出什么，只能愤愤的被赵九霄拉远了。”

冷宫本来就不是个侍卫多的地方，一班五人还总有偷懒不来的，凌云彻被赵九霄拉走后门口也没人了。

如懿知道进忠来了为了感谢他这一年以来的照顾亲自出来想表示感谢，进忠对后宫的这些人都没什么好感，乌拉那拉氏这样前世专门跟他作对的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他知道如懿不是什么坏人，上一世明知道自己害得她不轻还是替他做了经幡。

进忠眼里的如懿只是蠢而已，蠢笨的一辈子都在爱一个死在过去的美好幻影，就像进忠一辈子都在为雨夜惊鸿一瞥的倩影作孽卖命。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两人还是有共通点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大半辈子过去的时候发觉了自己的蠢笨，一个却就连死过一次后还是知错难改。

前世的事很难说得清，现在既然身份完全跟从前不同也没存在什么利益冲突进忠也不想继续纠结，就当上一世的恩怨被如懿亲手绣的经幡功过相抵了吧。

从冷宫重锁铁链的门缝看过去，如懿的本该展现温柔的杨柳细眉却让她看起来更加坚毅固执，脸上的淡笑看起来是与后宫格格不入的与世无争。

进忠微微蹙眉神色担心道：“您在这真是辛苦了。”虽然不恨她了，但担心完全是进忠装出来的，他装的很像。

如懿语气真诚道：“多谢王爷的照顾。”

进忠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小王应该做的。不过因为担心您过来看看倒是不合规矩了，毕竟是外男，希望日后不会被人诟病。”

如懿道：“王爷放心，想来我也是出不去的，不会有人说闲话。”

来来去去说了几句，进忠更加确认了乌拉那拉氏蠢的可以，这要是卫嬿婉如此处境不管能不能成一定会想办法自救，可如懿言语间完全是既来之则安之。

把带来的东西从门洞塞给惢心后进忠也就不想跟如懿多聊了，作为结语的问道：“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说，小王自会尽力叫人送进来。”

冷宫待了快两年，现在的必需品都有，从前的必需品现在也不再需要了。

如懿道：“这已经够麻烦王爷的了，再有什么需要我叫凌侍卫帮我买来就好了。”

听如懿提起凌云彻进忠又来劲了，问道：“您跟凌云彻还认识啊？”

如懿道：“是啊，王爷也跟凌云彻相熟？”

进忠得意的炫耀道：“我跟他不熟，我的心上人是他的同乡。”

结合之前凌云彻打听纯妃的事说是为了同乡，如懿一下就猜出了其中关窍惊讶道：“你知道你心上人跟凌云彻的关系吗？”

进忠无所谓的道：“知道啊，嬿婉是有过对比后才选中我的。”

在如懿心中青梅竹马是最深厚的感情，听进忠这么说不解道：“说句王爷不爱听的话，那个嬿婉连青梅竹马的感情都能放弃，您不怕她是因为身份才选择您的吗？”

进忠笑着道：“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嬿婉有家人拖累，凌云彻没凌云的本事，只靠少年的感情走不长的。不怕您笑话，他们好的时候凌云彻还要靠嬿婉资助银子呢。宫女艰难，嬿婉养不起这么多人。”

从前见凌云彻在冷宫门口醉酒，她还以为是怀才不遇又被心爱之人嫌弃，先听进忠所言如懿对不得志有了新的定义。

如懿少有的好奇道：“你们虽情投意合，可太后娘娘那王爷打算如何呢？”

进忠道：“不打算如何，皇额娘同意便同意了，嬿婉的身份她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如懿道：“若是不同意难不成就算了吗？”

进忠道：“两心相许于他人无关，我既与嬿婉情深那她必然只能做我的嫡福晋，哪怕最后只得了侧福晋的身份，即使皇额娘不同意也不能有旁人占了她的位置。她要是想，可以嫁给别人，但我嫡妻的位置永远是给她留着的。”

当年的青樱就是侧福晋入府，现在如懿听了进忠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如懿觉得只要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就不必在乎虚无缥缈的名分，进忠认为除了那个唯一的嫡福晋身份其他任何名分的相守都是辱没了那份情深。

进忠最后嘱咐道：“请您别告诉凌云彻本王的身份，我怕他告诉嬿婉。”

进忠走了好久如懿才转身回房，边走边轻声自语道：“真是个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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