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折中法

胧月婚事的办法都商量好了，现在剩下的就是看他们母子的双簧怎么演了。

养心殿，进忠求见，皇上带着笑意赐座。

进忠落座后开门见山道：“四哥，臣弟听说了胧月的事情。”

皇上冷脸道：“你也是来劝朕拒绝准格尔求亲的吗？”

进忠道：“当然不是，和亲不费一兵一卒维持边疆和平乃是上佳之策。”

皇上脸色稍有缓和，喝了一口茶道：“那你要说什么？”

进忠道：“和亲虽是上佳之策，但摩格可汗的狼子野心从皇阿玛那朝便显露无疑了，此子绝不是送去一个和亲公主就能放弃野心的。”

皇上想了想道：“话虽这么说，但大清现在除了和亲也别无他选，朕知道你跟姮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但她是摩格可汗点名要的人。”

进忠道：“皇兄，臣弟知道您是为了国家社稷，但作为兄长您是爱护弟妹的，您也不舍得让胧月在最好的年华嫁给一个大她四五十岁的人吧？”

皇上沉默着没说话，他没有多么的爱护弟妹，但进忠的话给他戴了高帽，偏偏他又最吃这一套没法反驳。

进忠继续道：“我们与其让胧月嫁给摩格可汗，不如同意跟准格尔部的和亲，但要求在准格尔适龄贵族中挑选额驸人选。这样既算是保全胧月，也是跟准格尔和亲。最重要的是摩格可汗不真心臣服，咱们若能扶持额驸与其抗衡，不失为一个办法。若成了，新可汗不会忘记大清扶持之情，若不成，也能让准格尔内耗。”

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皇上觉得这是弘曕提出的计策，不知道他私心占的比重大还是为大清占的比重大，所以不敢轻易答复。

皇上道：“你才回京，我们先不说这个，好好歇息几天，姮娖的终身大事还得从长计议。”

进忠也不反驳，干脆的应承下来道：“是，这次回京前臣弟特意去了趟盛京最好的猎场，给皇兄猎了黑瞎子。回来的匆忙，放在盛京让人剥好了皮，这两天就能送回来了。”

皇上见进忠识趣，也顺着他的话题道：“是吗？弘曕现在长大了，都能猎到黑瞎子了。”

进忠笑道：“也不是臣弟一个人的功劳，不过心意是臣弟的。”

皇上大笑道：“朕就知道，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进忠的戏份现在圆满完成，他们的计划能不能成下一个关键环节还得看胧月的。

晚膳前胧月红着眼眶来了养心殿，皇上对胧月心中有愧，拉着她坐下，让人给她上了杯清茶。

胧月坐下一言未发先落泪，皇上正头疼的以为她是不愿和亲，胧月却开口道：“四哥，弘曕都跟我讲了，他说您现在不单是我的四哥了，还是大清的皇上。臣妹享子民供养才得锦衣玉食，如今边疆百姓受难我理应为百姓献身，替四哥分忧。”

皇上听胧月这么说深受感动，对她的愧疚之情也是更甚，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也不知道是应该以皇上的身份还是以兄长的身份。

胧月见皇上没说话，起身跪在地上加了一把火道：“胧月无能，虽愿意为百姓献身替四哥分忧，但摩格可汗的事四哥也知道，我也听了不少宫中老人的风言风语。若是臣妹在准格尔早逝，还请皇兄一定要看顾好皇额娘，切莫叫她太过伤心，让额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胧月不孝。”

说完，胧月一头磕在地上，哭的伤心，迟迟不肯起身。

皇上现在虽然心中有所动摇，但也不敢轻易做出承诺，只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宽慰她。

胧月也做懂事状，皇上说什么都点头，等晚膳时候要到了就赶紧告退了。

早年间皇上为了抓住当时作为宠妃的甄嬛也是跟胧月接触颇多，虽说有演的成分，但其中真情也是有的，现在被她这么一出哪里还有心思用晚膳啊？

本来进忠的计划里第二天还有太后的一出戏，但没想到皇上第二天一早便先来找到太后商量按进忠的方法和亲。

遂了心愿的太后当然高兴，但面上还是担心女儿远嫁的母亲，等皇上走后脸上才带着笑意。

太后拉着进忠的手道：“弘曕，你这招还真可行，不过可怜胧月还是要远嫁。”

进忠道：“额娘，您就知足吧，这样好歹能由得咱们自己选额驸。而且看皇兄的表现，他也不像咱们想象的那般无情。”

太后道：“是啊，不过自己选额驸也都是在准格尔的贵胄里选，真不知道准格尔的那群人哪个是可嫁的。”

进忠跟胧月道：“胧月，我在盛京的时候替你看了看，咱们首先排除年龄差的多或者取过正妻的。剩下这些人还得尽量选身份高贵的，所以虽然有选择的空间，但也不大。”

胧月倒是比太后想得开，“早就知道了，不管怎么样都比嫁给老头好，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讲讲都有谁吧。”

进忠把未娶过妻的适龄准格尔贵族给胧月介绍了个遍，而且着重推举了达瓦齐，也是没什么更好的选择，第二天太后满面愁容的把达瓦齐这个名字报给了皇上。

准格尔那边摩格可汗就是想要一个公主和亲，至于是不是要嫁给他也不这么重要，只要是大清的公主，还是当年熹贵妃的女儿，其实他也不介意庶子娶贵妻。

胧月的婚事还算是圆满，而且前世皇上跟太后因这件事而产生的嫌隙也没有了，进忠相信后续的事情会往好的地方发展的。

因为进忠年岁还是有些小，所以这次不能作为送亲的贵胄送胧月去准格尔，只能跟胧月在城外告别，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忙完姮娖公主和亲远嫁的事，进忠本来打算继续回盛京躲着的，但皇上执意要留他在京城，推拒不得也就只能留下了。

为表跟六弟的亲厚，皇上下旨重新扩修果郡王府，修葺期间果郡王弘曕暂住凝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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