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啊

医院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只剩下最廉价的冰淇凌，味道比不上哈更达斯，但冰凉的程度是一样的。急急咬上一口的话，会冻得连牙齿都打颤。

　　沉默了许久，肖战才先开了口，耳语般轻轻说了唤了一声：“你，不讨厌我？”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他大概是在公寓那会儿看到样刊了，误以为写书的人都讨厌他。

　　陌小古舔一口冰激凌，理所当然道：“讨厌啊，非常讨厌。”

　　她低头，眼睛盯着肖战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讨厌当了逃兵的你啊。”

　　肖战那时明显怔住了，最后一阶楼梯都忘了迈下去，接着试图打哈哈地敷衍着一句：“没有逃啊~居家隔离中……”大概是在昏暗的灯光里笑着的，默默地把手藏进袖子里。

　　“你后悔了？”陌小古的眼睛里有着隐忍又克制的光，用肯定的口吻，“进娱乐圈？”

　　“小姑娘，你认识一博的吧？”肖战有些招架不住，则是冠冕堂皇地转移了话题。

　　到底是做过设计的人，照片的真伪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啊……”似乎想了很久，黑暗中陌小古的一双眼睛明亮得仿若璀璨星辰，让肖战不敢看那里面的希冀和期待。

　　“甜甜他……明明就是个爱笑爱闹爱耍帅的臭屁小孩……”

　　陌小古撕下一片冰激凌包装纸，“撕拉”一下，刺耳的声音像是深深剖开了什么尘封已久的秘密：

　　“你知道的吧，现在的他怕黑怕虫又怕鬼。”女孩说起时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被泼过动物血，被寄过衣……呵~怎么不怕....”

　　肖战听着，咬下一大口，冰冷直接延伸至心底，女孩还在继续说，她说：“那时候，我就站在台下，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陌小古擦一擦眼泪，“我甚至不能让甜甜知道我在......”

　　肩背被人轻轻地拍着，肖战在安慰她。

　　陌小古吸吸鼻子，然后笑起来，“还好，他遇见了你啊~”

　　甜甜一路遭受了很多很多的非议和网络暴力：给他改姓，嘲他造型，给他刷黑话题，诅咒他的赛道，桩桩件件恶毒到不堪入目。

　　到最后，给甜甜过生日的是这个人，会提醒甜甜戴护膝的是这个人，陪甜甜看星星的还是这个人……

　　“肖战，你特别好，真的。”

　　不管怎么样，把“王甜甜”带回来的，是这个人啊。

　　陌小古这时候转头看他，忽然有点怀念柚子给她安利过很多次的笑容，笑容里有驱散黑暗的力量。

　　“谢谢你，把甜甜带回来。”

　　她站起来，向他伸出一手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指尖，又指了指他手腕上的伤口，摇摇头，难的郑重：

　　“等着你的人，也很多啊，加油！”

　　“等一下……”肖战从背后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眼珠子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战哥的话，长我几岁，叫我小玖吧~”

　　走出几步，女孩又忍不住回头，学着王一博的语气，轻声提醒：“战哥。”

　　她顿了顿，尽量组织语言，让它不至伤人：

　　“粉丝只是陪你一段时间的人，不要再惯着她们了...要走的留不住，留下的，还等你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