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作者“从小到大，我们听到最多的就是你要懂事，你要出人头地，你要有出息，可是我们很少听到：你要快乐。”--网络

牧言的好兄弟老姚最近从国外回来，他们几个约着为他接风，邀请家属列席。

“这个……你的？”我看着牧言骑来的摩托车，满眼的不敢置信。

“哈哈哈，不是，我们几个租的。”

“你还会骑这个啊？”

“嗯，驾照考了好几年了……上车，今天用这个载你去兜风。”我真没想到我这个宝藏男友，今天又给了我不同的惊喜。

带好护具，小心的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这是我第一次坐摩托车，新鲜且刺激。

从前只在别人的字里行间中读到过这样的情节：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体贴近他，风在耳边呼啸略过。原来，这真的是一种自由的感觉，我有些害怕，紧紧的抓着他，但又很痴迷于这样畅快自由的感觉，春风好像也随着车速变得更加强劲，不断与身体擦肩而过，带着春天的味道，带着他身上的我很是喜欢的清新的味道。

穿过喧闹的街市，我们来到了近郊的一处乡村民宿，今天我们要留宿一晚，大头扬言这是他们结婚前的最后一次单身狂欢，下一次他就是拖家带口的身份了。

老姚，我不止一次听到牧言提起但却是第一次见到的人。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那一副儒雅绅士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冷冰冰的心，他的眼睛里满是四散的冷淡，虽然明明他一切的举动都很是热情。

牧言一如既往的连帮手都不让我做，一杯茶打发我和大头媳妇去旁边坐着休息聊天。他们这一群人真的是好兄弟，对待女生的态度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当然，今天这样的聚会也只有他和大头是带了家属。不过，老姚是今天接风的主角，也同样被赶了出来，和我们一起坐着喝茶聊天。

“牧言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和老姚还算熟悉的大头媳妇到一旁接电话去了，老姚这样一说 ，让我们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的雪上加霜。

“你别误会，我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说话比较直接……我只是很久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他，原来不开心吗？”

“也不能说不开心吧，只是好多年了，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应该知道我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所以我们彼此算是很了解了，他也和我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很高兴，他能找到能让他这么开心的人。”在他的讲述中，我听出了一些类似“娘家人”的味道。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可了我这个牧言的女朋友，老姚在交谈中少了很多之前的疏离和冷漠，甚至是饭后他给大家准备的水果，我都觉得多了很多的人情味。

之后我提前回了房间，留给他们兄弟们好在一起聊天。

“你们家那位，选的不错。”老姚端起一杯酒和牧言碰了碰。

“那当然了，众里寻她千百度才找到的。”

“定了？”

“嗯。”

可能是换了一个地方，有些认床怎么都睡不着，半夜悄悄爬起来拉着牧言去外面散步。夜里的村庄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犬吠。牧言搂着我，替我挡去一些夜里的寒风。

“哎，我觉得在这几个兄弟里，你和老姚最像了。”

“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嘛。”

“哈哈哈，你这感觉这么准确，我很害怕啊。”

“害怕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嗯？”

“那保不齐，我可能会……藏个私房钱什么的……哎呦呦，别动手。”

“和你说正经的呢，真是的。”

“好好好……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能做这么多年的好哥们，像是肯定的。”

“刚才他和我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你这么开心了。”

“他这么说的？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在遇到你之前，没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就那么过呗，所以可能看上去冷淡了些……我不是总说，你就是我的小太阳嘛。”我知道那种所谓的冷淡是什么样子，我只是不没想到总让我如沐阳光的牧言会说出这样的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应该远不止这些吧，我默默搂紧了他的腰。

“我总觉得，老姚好像其实并不开心。”

“这又怎么说？”

“感觉嘛……他虽然对大家都很热情，但是眼神让我觉得冷冷的。”牧言沉默了好一阵子。

“……嗯，他，有轻微的抑郁症……”我感觉到他身体刹那间的一丝紧绷，我赶紧换一个话题。

“他这次回来是不是专门参加大头婚礼的？”

“也不完全是，只是趁着这次机会回来就不走了。”

我知道情绪有着怎样压垮人的威力，因为知道了老姚的事，这个夜好像一下就变冷了。

大概这件事在牧言心里也积压了很久了吧，那晚，他和我聊了很久。后来我才知道，老姚从小都处在高压的环境下，父母希望他有出息，将来出人头，而“一定要为了他们出人头地”的思想也一直在他自己的心里不断被暗示，不断被加深，这些一直伴随他出国留学，而留学也恰恰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啊，敏感又恋家，希望逃离，却又一次次被自己束缚。

那些漫长的夜，蔓延到四肢的痛苦，不知道老姚是怎么熬过来的，牧言也只是轻轻带过说那些日子他陪在英国。

“一方面想着逃离家庭，一方面又觉得血浓于水，真是双标啊。”之前不懂这句话，现在想来老姚可能一直都饱受着这样的煎熬吧。

我想也许还有更多的人正经历着相同的事情，因为披着爱的外衣的那些丑事恶事，是一把把温柔的刀子，屠心却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