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前尘

“无妨，失败了就寻下一个，我天圣教的圣女可不是这么好当的。”陌决的话冰冷刺骨，毫无感情。这次，陌卿桑听得真真切切。

“是。”五长老将陌卿桑抱进药桶。

“斯——”刚接触药浴，陌卿桑疼的浑身战栗。感觉身处业火之界，要焚尽世间一切肮脏。体内血脉喷涌，四肢百骸宛若火烧，呼吸间带着灼热之气。眼睛通红，入眼仿佛皆是火海。

“呃……”陌卿桑痛苦的呻吟，痛到喉咙都无法发声。

双手紧扣药桶边缘，指缝慢慢流出鲜血，浸染了整个药浴。陌卿桑艰难的抬起头，喉咙喑哑，却看见陌决冷漠的眼神。

“咕咕咕……”陌卿桑竭力发声，却是古怪而又难听。陌决看了她一眼，临走前吩咐，“好好照顾圣女！”

天圣教的教主，陌卿桑的父亲，在外人眼中，民心所向，圣洁高雅。但是在陌卿桑眼中，是无尽痛苦的深渊。

也不知道这种疼痛持续了多久，最后只剩麻木。恍恍惚惚被人从桶中捞起，被人触碰到的地方宛若在伤口捅刀，身体又一阵战栗。留在这里的五长老叹了口气，离开寒冰域。

陌卿桑费力的抬起头，这寒冰域中没有光线，入眼的是无尽的黑夜。她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很疼，但是应该快结束了吧。

六岁前，她心智不全，但是在这梦境中，她又以健全之体感受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又听见铁门打开的声音，依旧是一个桶，依旧是六长老将她放进桶中。

这一次不再似火烧，而是像处在极寒之地。一会儿眉毛凝霜，嘴唇冻得发紫，血脉凝固，如同冰锥剔骨，加上昨日的药效未过，现在体内两股药性相冲，陌卿桑感觉时冷时热，痛苦异常，耳边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而她此时在的躯壳意识全无，五感俱损。

同样，又被人捞出了出来，丢在寒冰域。这次，陌卿桑感觉死亡的降临，身浸百毒，能活到今日，真可笑。

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微微抬头，看见记忆中那个白袍少年偷偷蹲到铁门前，先是看了看铁锁，然后从怀中取出两把钥匙。铁门很快打开了，然后又蹑手蹑脚的靠近。

黑暗中，少年看不清陌卿桑，一阵摸索过后，扣在脚踝的扣锁啪嗒一声打开了。

少年将陌卿抱起，离开了寒冰域。今夜天圣教守卫松懈，少年轻松的从后门逃出，一路奔向森林。

陌卿桑感知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这黑夜跟寒冰域似乎并无区别，一样的冷。少年抱着她一路狂奔，只要逃离这里，一切都是新生。却不知这一切都在某人的掌握之中。

山中怪石拦路，少年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陌卿桑也摔在地上，少年急忙爬到陌卿桑跟前，想要将她抱起来，触手是一片湿褥，满手鲜血。

少年怔怔地抬起头，看见前方站了一个人。

“少主，圣女身体羸弱，你这么一摔，可是会要她的命的。”

“五长老……”少年先是一惊，陌卿桑呼吸缓慢，俨然生命垂危，但是五长老能在这，看来父亲已经知道他今晚所作。

“圣子，回去吧。教主说，只要你回去，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五长老看着圣子，虽然生于天圣教，却有一颗赤子心。不免让人担心这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