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也许是小宛的错觉，她似乎看到刘耀文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身形一滞，甚至有些颤抖。他抬头深深地看向那片蔚蓝色的天空，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双炽热而执着的眼睛，心中那个隐秘的角落里开始泛起丝丝的疼。

刘耀文什么样子的人算是青梅竹马?

小宛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有三个人，可是他们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刘耀文也许……有吧。

小宛骤然愣住，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心里控制不住地微微有些酸涩，脸上的笑意顿时淡去了很多。

小宛那……你们现在一定也常常联系吧?

联系？还有可能吗？还能联系上吗？那个人在多远的地方他都不知道。

刘耀文希望有一天会有联系吧。

刘耀文淡淡点头，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

不过，这一刹那，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于是幽幽转头看向小宛。

刘耀文你呢?那个便利店的男生和你好像挺熟，是你的小青梅?

小宛你说阿宴啊，我和他确实是一起长大的，而且我们还是邻居呢，小时候我经常闯祸，每一次都是他替我背锅的，还有啊……

刘耀文所以你喜欢这首诗是因为他?

刘耀文出声打断她，眼神冰冷，语气稍重，那双黑眸像是蘸了墨，密不透风，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情绪来。

小宛没有啊，我就是单纯喜欢这首诗，觉得很美好……

像被人从天而降倒了一盆冷水，小宛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刺伤到，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小宛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对了，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写，我先进教室了。

小宛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却是匆忙转身，仿佛要立即逃离他的身边。

刘耀文微微怔住，思绪有些乱，在他还没想明白之时就遵从内心的想法一把握住了小宛纤细的手腕。

小宛哎呀，你先放开我啦，我现在要进去写……

刘耀文对不起。

他突然道歉。

小宛猛地愣住，微微仰起头，心里茫然一片。

手腕被他握的很紧，小宛挣脱不了，她呆呆地转过身来。

刘耀文对不起。

他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小宛茫然地看着他，眼睛睁的大大的，唇角微微蠕动，想说没关系，想说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太多莫名的感情混乱杂糅在一起。

最后，她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眼角骤然砸下一滴泪来。

刘耀文别哭。

刘耀文彻底慌了神，他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轻抚过她眼角的泪痕。

刘耀文你别哭……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别哭……

小宛摇了摇头，她根本不想哭的，可是他越是道歉，她就越加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掉的愈发凶狠。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习惯了被忽视，被冷落的人。

没有人会因为一句话跟她道歉，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心情如何，只有他。

只有他会这么对她。

小学的时候，他们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是一个被嫌弃，被抛弃的野孩子。

初中那会儿老是被人欺负，遭人污蔑，只有一个高宴站在她的身边。

到了高中，终于交到了苏榕这么一个朋友，可因为各种原因，她还是只能一个人坐，被丢在教室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她原本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只奢求能小心翼翼地，战战兢兢地过好高中三年，然后考个像样的大学，让姥姥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这些就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

可是从那一天起，那个叫做刘耀文的男孩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他是那样干净美好，那样遥不可及。

她也曾小心翼翼地靠近过他，也会因为他一个冷淡的眼神而打退堂鼓。

就像现在这样，他那么温柔地安抚着她，一遍遍地道歉，可是他不会明白，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她也不想叫他明白。

刘耀文都是我不好。

刘耀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中难掩愧疚和心疼。

小宛终于不哭了，她身体微微后倾，避开了刘耀文的手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小宛好了好了，多大点事，我一点都没怪你，每个人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我理解的。

刘耀文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良久，他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看着她的笑脸，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是故意对她发脾气的，他只是……只是不想听到她对另一个人的在意和依恋，不想听到她叫另一个人的名字如此亲昵。

一想到那个人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他的心里就有一团无名火在燃烧，让他失控，愤怒，恼火，还有……还有嫉妒。

即使不愿承认，可他确实嫉妒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刘耀文小宛。

刘耀文突然摸了摸她的头。

刘耀文我会做得比他更好的。

他低声一句，像是说给小宛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小宛嗯?

小宛没有听清。

刘耀文没什么，我是说，你该洗头了。

小宛……

于是乎，小宛骂骂咧咧地跑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