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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凯】Firewatch

明日方舟通讯录合集

昨天下午我旁听凯尔希给红上课,她用骨节分明的手捻起白板笔,在屏幕上用红色写下一个单词——“Firewatch”。然后她用她那低沉平缓的嗓音说。Firewatch,意为消防员、守林人,更加直接的意思是…

——看火人。

于是昨晚我做了一个糟糕的梦,梦里四处是熊熊大火与死去的焦木,而我独身站在火焰的中央,听见大地捂着它被烧伤的创口呻吟,看见天和地都是黑压压的一片。那股烧焦的沉闷空气味儿在我醒来后还久久萦绕在鼻腔,让我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下午在星极和远山那里喝下午茶,星极准备了相当可口的曲奇,远山带来了萨米醇香的热茶,作为工作之余的一点放松真是再好不过。我也顺带接受了她们兴起的占卜,但抽出了运气相当糟糕的牌,水晶球里浮现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的结果。

星极和远山看着占卜结果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她们开始为我极力挽回占卜的结果,细细诠释、慢慢剖析,她们都是相当温柔的人,很努力的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糟。

但我实际上不太在意,再糟糕的占卜结果也只是一个占卜游戏而已,于是我在面罩下露出一个她们看不见的笑,对她们说:“我知道了,非常谢谢你们的占卜,听起来我离天天交好运的日子不远啦。”

她们朝我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我挥挥手准备告别她们的占卜和美味的下午茶回去工作时,远山出声叫住了我。于是我在门口驻足回头,看向埃拉菲亚占卜师,她把一张牌抵在了唇边,眉头紧蹙,眼眉下垂,远山这副模样不常见,一边的黎博利只张了张口,没说什么。

远山以一种相当严肃的语气说:“博士,水晶球在提醒你小心周围……小心你周围的任何一个人,有人想杀你。”

有人想杀我?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以平静轻松的语调感谢她的提醒,快步离开房间时,我没敢回头。

 

傍晚我在我的医生那里进行惯例检查,我告诉了她占卜结果。

凯尔希是我的专人医生,罗德岛可敬而可靠的医疗部负责人,我的一切身体健康权限归凯尔希所有。我们的关系称不上好,从我醒来第一次见她开始,她就对我带着一种刻意的刁钻与疏离,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猜那一定是令她相当不愉快的事。

医生有一对非常漂亮的眼睛,那里面藏了一片天地,这让我联想起在资料库里看到过的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上,旭日东升。

凯尔希的眼睛非常漂亮,但那冷若冰霜凛如刀刃。我常常将视线藏在黑色的面罩下,借此肆无忌惮的观察她那对眸子里蛰伏的森林,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如何棘手的事,我在里面看见的都只有波澜不惊,她的眼睛从不表达情绪、也看不透想法,生气时只堪堪微眯,往往是她的眉比她的眼睛更会说话。

她的眼睛也是一把刀,像她的手术刀。

她会在没有手术时接受我的邀约,各执黑白,厮杀棋盘。她也只会在这种时候不对我横起眉阴下脸,带着咄咄逼人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对待我,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凯尔希的棋法和银灰、赫拉格的都不同,比起花费大量精力布阵配合,她更加擅长将一枚单子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所以我们之间的胜负总分得很快,若我没有防住她的单骑,那么胜利的天平倾向她那一边,反之则是我胜。我不得不承认与她的对弈是相当刺激的,不同于明争暗斗的尔虞我诈,她会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什么叫一步之差,全盘皆输。

但我依然惧怕与她的对弈,主要是我害怕她的眼睛。凯尔希在与我下棋时并不会分神给棋盘过多,可以说,她好像压根不在意棋盘战况,每当我从棋盘的计算中抽出思绪时,隔着面罩望去,总能看到那对翠绿的眼睛在看着我——我不害怕伤痛或是疾病,也对死亡安之若素,但我畏惧那对眼睛仿佛洞穿我灵魂的视线,理应灼热却冷如刀刃,我的面罩在那面前形同虚设,实在是让人背脊发凉。那像她手下的手术刀,干净利落的切割开我的一切伪装,直指我毫无防御的心脏。

她那对死死盯着我而毫无感情的眼睛,那条切断翠色树冠的光亮,像只蛰伏的猛兽,与她眸中的森林一同假寐在冰天雪地,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亮出爪牙。

我对她说。占卜很糟糕,远山说有人要杀我。

凯尔希听后只抬头瞟我一眼,她眉尾上挑,语气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下的讥讽:“你原来还相信占卜。”

“不、我把那当做一场游戏。”

我在检查时不戴面罩,也不会去对上她的视线,我只呆呆的看着她用针管将透明液体推进我的手臂,轻微的刺痛感后带起一点红色在白皙手臂上,真像雪原里的一把火,我迷迷糊糊的想着。

“但是、我是说,她说要我小心周围,有人想杀我。”

“想杀你的人有多少?”

听到这话时我把思绪从雪原火上抽出,抬头时不偏不倚对上那对漂亮的眼睛,看见里面翠绿的森林和阳光而轻愣。

她的尖牙抵着她自己的上唇,却仿佛争抵在我的喉咙上。用我熟悉的、低缓的、带有些许愠气的嗓音说:“从你醒来到现在,在明面上对你展露出杀机的人有多少?在看不见的暗面想取你项上人头的人又有多少?博士,想杀你的人还少吗?”

“我……”

“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我还在这里,我就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她这一句话的重量,她言而有信,且取舍决断分明。我嗯了一声后垂下头不再说话,我们之间的空气重归沉默。一诺千金的誓言,或许,我们以前的关系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

沉默持续了五分钟左右,我从检测台上直起身时,昨夜梦境中那股呛人的烟味突然涌入我的鼻腔,灌满我的肺,于是我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吞吐着满是烧焦味的浑浊空气,灰尘和烟粒在我的口鼻间纠缠滞留。

在浓烟四起中,凯尔希的视线如刃破开烟雾而来,这让我心生寒意,不敢抬头迎接那样的视线,我知道那对眸里会翠色依旧,我也知道那冷的可怕。

她说:“你知道,有人对你五体投地,也有人对你恨之入骨。”

我垂着头,恍惚间看见火光在她身后闪烁。

 

晚上我又回到一片大火之中,于是每个夜晚,我都被困在火中。

我逃不开,躲不掉,无处可藏。

 

火舌正贪婪的舔舐走我办公室内的每一缕空气,以我为中心不知满足的侵略逼近,火焰在密闭空气掀起的热浪使我出汗不止,嗓子早已因为在烟雾中的长时间浸泡而嘶哑疼痛,连带着烦躁的还有心情,我的手凭本能漫无目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心绪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我想起我每日夜里所看见的火,看见白色雪原上的火光烛天;看见王座之下黑冠之前的神焦鬼烂;看见使生灵涂炭的连天烽火。我在雪原之上辨认火中那个屹立不倒的身影,在王座之下捡起染血的黑剑,在战火之中寻找生命的存在,但每次我都徒劳无功,我看不清火中的人、捡不起猝火的剑、找不到幸存的人。

我在烈焰与浓烟的裹挟之中想起凯尔希念过的那个词——看火人。

我想,我只是一个看火人,我看见白色的身影投于雪原大火、一袭白裙者跌入业火皇冠摔落、五湖四海的人义无反顾的投身于连天炮火之中,我经受着炙烤伸出手、反抗着浓烟喊出声,却挽留不住飞蛾扑火,我看不清面目的一个个身影,最终都背对我消失在茫茫大火之中。我能做的却只有看着这一切,看着那火焰张牙舞爪着嘲笑我的无能,它在嘲笑我,嘲笑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拯救不了的看火人。

我伫立在火焰中央,却忽的想起那对眼睛里的森林——翠绿的、繁茂的、被冰封在冬季的森林,我是她口中的看火人,那么我也会是她口中的守林人。我知道,即便我的躯体再孱弱,我也一定会竭力守护阿米娅和凯尔希、守护那一片常青的森林。

将我带出那些遐想的是那只越过我的肩膀,握着笔而落在我手边的熟悉的手,纤细而白皙,指甲修剪完整,我知道这是凯尔希的手。我轻微侧头去看,她正在我背后,以一种本人不自知的暧昧姿势靠近我,她的腹部几近贴上我的背脊,过近的距离使我陡然紧张起来,但那双眼越过我的发顶投向平铺于我面前的草稿纸。

我顺着视线看去,方才空白而因烦躁毫无头绪的草稿纸已经是密密麻麻一片,充斥着那些灵光一闪的方程式,在左拐右拐的多步论证后,那个困扰我许久的难题却在我不经意间被我写下了答案。她抬手,握着的笔落在那张密密麻麻的草稿纸上,于一片方程式中圈出那个唯一解。我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却猛然发现那些火焰随着她的落笔而畏缩开一段距离。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只是死死的看着那张草稿纸,什么也不说,脸色却称不上好。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凯尔希永远是难以猜透的,那对眸也不会告诉我什么。

于是我看着那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停滞在我手边,握着那只她常用的哥伦比亚钢笔。我想起几天前那个温暖的下午,她也用这只手握住白板笔,也像这样缓慢的运笔,在白得像雪一样的屏幕上写下那个单词。

Firewatch。

我不知道那一瞬间是谁给我的勇气,让我第一次主动触碰了凯尔希,我拿捏着力度握上她纤细的手腕,抬起脑袋透过面罩看见她依旧冷漠的眸。这大概是我对她做出过的最具攻击性的动作了,而她一定也为此吃了一惊,我看见她的兽瞳收缩,透出野兽的凶光与刀刃的寒霜。

我双手紧握住她的右手,来自我掌心的温度温暖她微凉的皮肤,她的手稍微抬了抬,却没有甩开我的手。我低咳两声以吐出那些浑浊的焦糊空气,好让我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那样沙哑。

我近乎恳求她:“能给我…写一个单词吗?”

哪怕是不走心的涂鸦、哪怕是敷衍的笔画、哪怕是完全看不出原样的寥寥几笔,我只需要你写下的什么来聊以慰藉,让我想起那天你认真而专注的用微凉的笔写下一个象征热的单词,好让我不迷失在分不清虚实的烈焰中,让我知道我只是那个看火人、守林人,而不是火中的一员。我坚信着这会是没有问诊而得出的药方。

她无喜无悲的看着我,视线如常穿透面罩而来,而我所暗誓要看守的森林再次浮现眼前。凯尔希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甩开我的手的意思,就那样看着我,让我在烈火的裹挟之中心生寒意。

于是我试探着、用被浓烟熏得几近嘶哑的嗓子、用颤抖的声线念出那个单词。

“Firewatch。”

在不知多久的沉默过后,我松开了她已然与我双掌温度一致的右手,她握紧了手中的钢笔,终于移开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冰冷视线,继而转至我面前的纸上。

黑色、蓝色、红色,凯尔希的钢笔在墨水瓶的上方掠过,最后选择蘸了我的红墨水,有意无意,我不知道。但我看见她俯下身来,贴近我的肩,另一只手撩起她耳侧那一缕雪白发丝以避免其阻碍。

她此刻离我是那么近,吐息几近落在我的耳侧,我微微侧头去看她的眼睛,方才还给予无声压迫的双眼此刻专注于笔尖之上,顺着那一抹翠绿而去,我看见她运笔,认真而专注,手腕再起时已落下一道娟秀的字迹。

——Firewatch。

她的低语打落在我耳廓,她说:“看火人。”

随后她的笔与气息离我而去,我回头,她不回头的离开,只留下我肩头淡淡的消毒水味与烈火色的字迹证明她曾来过。我得到了医生的药方,并小心的将其裁下捧在手心,火焰在一笔一画之上跃动着,驱散了那近日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浓烟味。

我把这张字条放在透明卡套里,再放进衣物内侧最靠近心脏的口袋,深呼吸时进入口鼻的已经不是灰尘,抬起头时,方才环绕我的烈焰都已不见踪迹。

是的,我应是一个沉默的看火人,安静的守林人,而不与火共舞。

 

但那火焰与浓烟依然缠身于我,在时间的推移流逝中,我没有做到熟悉它,而开始分不清虚实,无数我看不清面孔的人与我擦身而过,无论我如何挽留,那些缥缈的幻影都义无反顾的走进那熊熊大火里。那灼热与火苗真实得可怕,四散的灰尘与烟雾在摧残我的肺部,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开始下滑到我自己都难以控制的地步。

于是我终于向我的医生问诊,把我迄今为止看到过的、我所无法理解辨认的场景告诉她,凯尔希却没有说话,只是在听时微眯起眸。

凯尔希在傍晚的惯例检查结束后,第一次主动向我发出了厮杀棋盘的邀约,我想也不想就应下了,甚至顾不上重新戴上我面罩,就已经与她对坐棋盘黑白两方了。我拱手向她让出白方,她只瞟我一眼,覆手、移子、开局。

尽管我畏惧她在与我对弈时那样赤裸的目光,但这次她似乎更愿意专注于棋盘上,不仅不曾多予我半点视线,还一改以往单骑以覆局的走法,转而活动全局棋子,埋下明争暗斗的引线,使局势转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她终于开始认真了吗?我不知道,但这一次,换我向她投去赤裸而不加掩饰的目光了。

我第一次思绪不在棋盘黑白之间的博弈上,而全部转交给我的手部本能在落子,我想这一局大概会很快输掉,但没关系,这些时间够我看我的医生了。

凯尔希有一双不会流露任何情感的眼睛,我喜欢那对眼睛,而现在我终于得到这个近距离肆无忌惮观察的机会。那对眼睛里有生长在冻土上的翠绿森林,一轮耀日悬挂正中。

我看着那一片翠色胡乱想着:那样漂亮的眸是否也曾鲜活生动,折射出人之常情的七情六欲;是否也曾波光粼粼,也曾溢出喜色;那其中的森林是否也曾有它的春夏秋冬。

我看着她冷峻的眼眉想。她是否也曾哭泣、也曾欢笑...

她是否也曾成为过人?

一声脆响打断我游离的思绪,浓烟再度袭入我的口鼻,于是我垂下头,看见棋局时心下一阵诧异。我抬起手时黑子已以牺牲换取转机,王车易位,战局顷刻翻转,以杀还杀。而声响的来源是凯尔希,我望向白棋区域时,我看见她白皙的手用力到暴出青筋,折断了白后。

她猛然抬起头,挟着冰点以下霜刃的双眼直指向我的眼,我看见她眉头紧锁、双眼半阖、双耳前倾,她很生气,但我不知道原因。

她抬起手,猛然拽过我的衣领,那对漂亮的、半阖起的狭长翠瞳占据我的思绪,她咬着牙,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她问:“你是谁?”

我说不出话,灼烧感在我的四肢蔓延,四起的浓烟使我不住的咳嗽,生理性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的咽喉被烟雾熏烤得干燥,发不出半点声音而徒留刺痛。于是我无声的发问,我是谁?曾经的我、现在的我是否还是那忒修斯之船?那面镜子里浮现出的陌生面孔到底是谁?

我看着那对近在咫尺的翠眸,恒久的冰川终于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而窒息感在我试探那一道缝隙时更加强烈。自我从石棺里醒来,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这样嘶哑、我第一次感受她这样愤怒、我第一次看见她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她的私人情绪。

凯尔希把我向后掼去,我跌倒在椅子上,烈焰将我和她二人圈在中央,在我身边张牙舞爪着。我从未想过她那样纤细的手臂有这样大的力量,我的肩部还隐隐作痛,我的心还在阵痛。而她神色不改,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看穿。

我隐约觉得,是不是也曾有人在滚烫的火焰与呛人的浓烟之间这样与我对峙;是不是也曾有人那样拽过我的衣领、用愤怒到变调的声音质问我;是不是也曾有人有这样一对冰冷的翠绿双眼,也曾这样与我对峙。

她说:“你看见了什么。”

我垂下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逃避她那对冷如刃的视线,深吸一口呛人的烧焦空气。接着我拢紧了身上的黑袍,环抱着双臂缩成一团,打着哆嗦回答她:“火。”

一场大火。

我看见那燎原烈火,在翠林与太阳之间如魔鬼般狰狞的燃烧着,火舌舔舐着我所远望的那一片森林,嘶吼着将最后一丝翠色也吞噬殆尽,我是个差劲的守林人,我是个不愿沉默的看火人,最后我发誓要看守的森林因我而燃,在我的眼前化作摧残我许久的浓烟与灰烬。

冷汗濡湿了我的后背,指尖刺入了掌心传来刺痛,但我的心脏更痛。

火,我看见了火,好大的火,我一直在追寻根底的火。

那业火烧透了我的躯体,熏死了我的灵魂,烤焦了我的一切幻梦,赤裸裸而血淋淋的现实被剥离出来扔在我脸上,让我喘不过气,也不禁为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叹气。这场火让我全身都为之冷到发颤,简直一路冻结到了我的骨髓,寒意从骨子里蔓延到全身,我仿佛和死亡正擦肩而过。

太冷了、太烫了,简直要将我杀死在冰火两重天之中。

但我只能无声的张口,大口吞吐着烧焦的空气。我不能告诉我的医生我很冷,我也很热,我不能对我的医生说出这些。

我说,我看到了什么?

我在那对冷若冰霜的眸里,看见载满杀意与怒火的毒燎虐焰、烟炎张天。

 

我记起她曾说过,有人对我恨之入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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