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伴着夏意 ,与阳光一同落在人间,艳阳顺着叶间的罅隙漏下,投在地上,斑斑驳驳。
少年从浓荫下一奔而过,扬起一阵风,肆意地言明青春。
“老曹来了!!!”
高二(3)班,原本扎堆的人群瞬间炸锅,作鸟兽四散开。
“我日!这么早!!!”
“我猜老曹一定不是为了开黑而来,爷的数学作业!”
“自求多福吧!老曹开黑有多狠,罚人就有多狠。”
……
“啧。”
教空角落,原先熟睡的凌渊被吵醒。他眉头轻皱,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枕着一只手,又趴下睡了。
……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老曹阔步走进教室。
作为学校一众年轻老师的代表,老曹可谓全能――
算得了直线勾股,玩得了UNP95,求得了三角函数,玩得了沙盒撸树,可以上课讲得唾沫横飞,可以开黑打得你丢枪直飞。所以学生们对老曹可谓又爱又惧。
“好,现在上课。把《尖子生题库》拿出来,打开109页,我们来复习一下昨天的内容。”
老曹站在讲台前,扫视一圈,刚准备讲课,不巧便发现了趴在课桌上“不醒人事”的凌渊,话锋一转,道:“凌渊同学,请你来给我们讲讲第17道题。这是一道重难点题型,我记得昨天已径重点讲过了。”
同桌程晅用手肘截了戳凌渊。凌渊一下惊醒,“腾”地一下猛地站起,脱口而出便是一大串英文。
老曹:“……”
程晅:“……”
全班同学:“……”不愧是你。
班上先是呆愣几秒,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凌哥,秀!!!”
“针不戳!”
“八国总统凌渊哥!!yyds!!!”
“……”
老曹下去一看,勃然大怒:“凌渊!滚出去听课。”
定睛一看,凌渊桌面上还摊开着大约是上上节课的英语书,书页上还残留着几滴睡觉时流的口水。
老曹气得肾疼,扶着腰,恨铁不成钢:“同桌就是年级第一,安排给你是白瞎的吗?!你学学习家呀~”
程晅:“……”
凌渊:“……”
……
凌渊被拎出教室,仍不知悔改,吊儿郎当地靠在窗上,与程晅“调情”:“程晅,我站的腿都断了,你也不心疼心疼~”
程晅把目光从黑板上收回,推了推眼镜,道:“凌渊同学,我依稀记得,上英语课时,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
“嘁,”凌渊撇撇嘴,“没意思。”
“……”
……
“叮铃铃――”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下课!”
“老师再见。”
……
“哼~哼~哼~”凌渊哼着歌,叼着根雪糕,悠闲的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
这时,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凌渊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喂?”
“喂,您好。请问您是吴雪玲女士的家属吗?”
“我是她儿子,有什么事吗?”
“您母亲目前正在医院抢救,请您马上过来。”
“哎……”
“嘟――”一阵忙音。
凌渊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的雪糕“啪”地掉在地上,他摸了摸被重新放回口袋的手机,立马飞奔向医院。
到了医院他才得知,母亲得的是胃癌,幸而只是中期,但也得治疗一年半之久。面对着早已故去的父亲,和几乎是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凌渊束手无策。
……
走出医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打湿了发梢。
凌渊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茫然的环顾四周,眼神空洞。
闭眼,抬头,雨丝细细的滑落到脸上,带着一份蚀骨的寒意,奇怪,业已盛夏,却与入冬无二。
凌渊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他缓缓蹲下,抱着腿,嘴一抿,水雾才慢慢在眼眶聚集。
凌渊的心像是被尖指甲划了道很深很长的口子,在汨汨地往外冒着鲜血;又像是把钝刀,砸的他生疼。
雨,越来越大,砸在肩上、背上、头上。风好似一把刀一般,不断地剥夺着人体的热量。
……
不知过了多久,雨似乎停了,雨声还在继续。凌渊抬头,却发现是程晅。
程晅撑着把伞,站在他身旁,不知为他挡了多久的雨。
“嗤,”凌渊忽的一笑,与这寒雨一般,复而又把头埋下,闷闷地说:“是不是特别狼狈……”
程晅垂眸,半晌,道:“没。”
“呵……”
凌渊又一次抬起头,看着雨伞外那片灰蒙蒙的天,长舒出一口气,眼泪落下。
后面的事情凌渊如今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了,只记得,朦朦胧胧间,他的同桌似乎轻轻的说了一句:“都会过去的。”
想到这里,凌渊笑了,记不记得无所谓,都过去了。
凌渊只记得,那个盛夏,撑伞的少年成了他心中的光……
那光芒,足够支撑他走过那一片未知的黑暗……
后来故事的结局,也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母亲病愈,成绩飞一般进步,赎回房屋,考上大学……
故事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但凌渊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他看着远方的程晅,没再说话。
(本篇完)
笔者:墨月白、楠
审稿:墨月白
封面:Greatsagemeow ( 喵大圣)、墨月白
出品:墨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