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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萦绕的大殿中是经年不断的念诵声，供奉的是人们想象中的诸天仙神，可是帝休看得分明，这些都已经是三代以先的天帝在位时的神职尊称了。

祈福的大殿安华殿是专门供后宫女眷们祈福之处，不少后妃都有心想要来一探究竟。可是帝休的态度十分虔诚，特意叮嘱了要清净，手底下的人干活利索，那些想要借机生事的人一时间也没了可以下手的机会。

菱春：“秀珠姐姐，这是陈大夫特意调配的新药包，活血化瘀祛除寒气是最好不过的。”

陈大夫是帝休陪嫁过来的年轻大夫，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因着父辈有罪才沦落为奴籍，不然这个年纪这样的医术也不至于背井离乡跟着公主陪嫁到异国他乡来。因着他的医术，帝休倒是有些看重，陈大夫得到的待遇自然也好。

秀珠：“倒是难为他还想着殿下的身子。”

菱春：“咱们殿下这般的样貌人品，也怨不得他们一个个的都——”

秀珠厉声呵斥道：“住口！什么混账话都敢说出来，你是不要命了吗？”

两个丫鬟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可是就隔了这么点儿距离，帝休哪怕忘记了法术烦人的武功还是会的，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帝休一边抄经一边慢条斯理道：“你们两个倒当真是不知死活了。就算是在自己的地方也要万分小心，这般胡言乱语，看样子时真的要出去养病了。”

宫里面人命比草贱，所谓的“养病”不过是被赶出宫去自生自灭的另一种说法，这里对于他们本就是异乡，只有跟在主子身边才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他们这样的人本就是主子的心腹，离了主子身边放到哪儿都不会让上面的人安心，结果唯有一死而已。

秀珠心里不由得恼恨菱春说话不过脑子，连累了她。

帝休轻轻一声笑：“这样的地方都敢随意开口，想来你是真的没有把本宫放在心上。”

秀珠“扑通”一下结结实实跪下，轻薄温暖的羊毛地毯此时却止不住青石砖的冰冷，从小腿处一点点侵入骨髓。

秀珠：“殿下赎罪，都是奴婢管教无方。”

菱春年纪还小，此时不停叩头，求饶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帝休淡淡道：“可惜了。这样的年纪偏偏染了病，也实在是留不得了。”

菱春：“殿下饶命！求求您饶了奴婢！饶了奴婢！殿下——”

反应过来的秀珠立时拿自己的帕子堵住了菱春的嘴，往昔的温和丝毫不见，脸上只有冷硬的表情和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怜悯。

说别的都无所谓，偏偏是这样的话，犯了主子的忌讳，就算是他们私底下关系再好想要求情都是不可能的了。

帝休：“处理好了，提上一个人补了她的缺，名字也改成菱春就是了。”

还不到第二天人就已经安排好了，宫里面每天都有奴才死去，化人场的火炉就没有停歇的时候，秀珠再有心，也不过是安排人带回了骨灰，在下一次往母国送节礼时连同她的积蓄一起送回了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