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睡这里

二人分别后，白晔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和生活用品，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到了门口却发现灯开着，他以为许礼诺回来了，脸上笑容灿烂，走近时却吓了一跳，竟然是许莲，她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看书，身段优雅挺直，眼神如同古井般幽深，不怒自威。

白晔问了好，把手里的东西安置妥当，就乖乖地站在她面前“奶奶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都没接待您，真不好意思”“我出门办事，回来正好经过这里，就来看看你们，诺诺她人呢？”“她，她出去了”白晔支支吾吾，“应该还在公司，她最近很忙，可能今天不会回来”“像什么话”许莲合上书，语气不悦，“再晚也不能不回家”

她立刻一个电话给许礼诺打了过去“诺诺”“奶奶？有什么事吗”“你还在公司？”“没有，我在锦华公寓”“回来睡，小晔还等着你”“我有事忙”许礼诺听到他的名字，翻了个白眼，“奶奶我这里信号不好，先挂了！”

许莲被挂断电话，脸色更难看了“小晔，怪不得你连她在哪都不知道，你们都闹到分居了？”“没，没分居”他紧张地开始扣手，“礼诺只是不经常回来，我们感情很好的”“你们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许莲叹气，“唉，诺诺性格强势，苦了你了，我带你去找她”“还是别了，我怕她会生气，而且也太麻烦您了”“别怕，有奶奶给你撑腰”

于是二人坐着车驶向锦华公寓，电梯上白晔的心咚咚直跳，虽然有许莲冲锋陷阵，但她也只能压住许礼诺一时，等她走了还是要自己面对。

许礼诺打开门看到他们，一脸诧异，许莲让白晔原地等待，先小声问了一句“这里没外人吧？”她了解自己的孙女，白晔就在门外，万一整出个“奸夫”可就难看了，“没有”许礼诺转身坐到沙发上，“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许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把白晔拉进屋“你们是夫妻，哪能这样分居？奶奶年纪大了，别让我再替你们操心了行吗”“不是分居”许礼诺不忍看她痛心的样子，“今天是真的有事才临时住到这里，我保证明天一定回家，这么晚了，奶奶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这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听了她的保证，许莲放下心来，“嗯，那我就先回去了，让小晔在这里陪你”“我送你下去”许礼诺看着她上车离开，才返回房间，白晔只是怯怯地跟在她身后，不敢出声。

进了屋，许礼诺砰地一声关上门，压着火终于爆发“白晔你想干什么？奶奶身体不好不知道吗？你还哄着她帮你跑一趟，你好生厉害”“对不起，我应该拦着奶奶的，你别生气”“别装了，你不腻我还腻”许礼诺眼神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疏离，“这里的房间你都不能睡，自己找地方，觉得委屈就滚出去，总之别来烦我”

白晔拽着衣角，神情低落“我不会打扰你的”面对许礼诺，他永远是脆弱的，被动的，这份爱从最初就是不完整，不平等还易碎的，他小心翼翼维护，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卧室门没关，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他好奇地上前观望，却看到令他僵硬的一幕，许礼诺在和人视频聊天，电脑里的男生举止轻浮，黏黏糊糊地撒娇，说话态度就可以说明二人关系不简单。

他认出了屏幕上的男生，是最近迅速走红的模特，还接了一部电视剧的男配，资源好得令人眼红，但男生本身没有势力，有很多人分析背后捧他的大佬，没想到那个人竟是许礼诺。

“我感觉那个导演是基佬，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色色的”“谁看你，你都觉得他们不怀好意”“不是呀，你看我就很正常，反而是我不怀好意，嘿嘿”“那你太高估我了，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听着他们暧昧的话语，白晔靠墙坐下，不听话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明明知道他在外面，却还这样和别人卿卿我我，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萧澜，他看了一眼卧室，赌气般的按了免提“喂？是白晔吗”“是我”“你声音怎么怪怪的，哭了？”“没，我感冒了”“晚上盖好被子啊傻子，我都快忙风了，有时间只想睡觉，最近总算空闲了，什么时候咱们见一面”“可以，时间地点你定，定好了告诉我一声”“好，你早点睡，晚安”“晚安”

屋里的许礼诺听了这通电话，跟男生聊天的心思全无，直接挂掉了，白晔开那么大音量，无非是故意给她听，她要是不作出点反应岂不是对不起他的刻意。

许礼诺出门，把他拎了起来“急着跟老情人约会吧”白晔沉默，低垂着眼帘，不愿直视她，许礼诺拽着他，把他推进了卫生间“今晚你睡这里，客厅有监控，要是让我发现你走出来半步，你就完了”“为什么要我睡这里？”白晔惊异地看着她，又看看渗着凉意的瓷砖，“你可以跟他衣衫不整地视频聊天，我打个电话都不行是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白晔后退半步，捂着脸强忍着泪盯着她，他的眼神里有深深的怨艾和不解“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记住，你没资格顶嘴”颇显霸道的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许礼诺的手抖了抖，迅速避开他的眼神，回到卧室。

白晔直直地站着，左脸感到火辣辣的疼，她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恐怕她的手也振得发麻。出门时很着急，连个厚外套也没拿，刺骨的凉直往他的领口钻，他蹲坐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停摩挲着双手，但无济于事，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又困又冷，可是这样的环境难以入睡，许礼诺根本没考虑他后半夜怎么办，只顾自己泄愤。

凌晨一点，白晔手脚凉地像冰块，他实在忍受不下去，轻声出了卫生间，踮着脚走到许礼诺的卧室前，刚要趴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没想到门直接被他推开，他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唯恐吵醒她，还好许礼诺睡觉沉，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奇怪地打量着门，门是她没锁好，还是特意留给他？第二个想法一出来，他就狠狠鄙视了自己的自作多情，她都能让他在卫生间睡，怎么可能留门。房间里很温暖，他渐渐恢复了温度，但他不敢多待，否则被发现就大事不好了。

白晔叹了口气，还是离开了卧室，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定了个闹钟，他必须在许礼诺起床前回到卫生间，她没有起夜的习惯，都是一觉睡到天亮，所以他不担心她中途醒来。

七点半时，他准时回到卫生间，十几分钟后，许礼诺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看到白晔还在这里坐着，眼里有些惊讶“你还真能睡着？”“睡不着又怎样，你会心疼吗？”“不会，出去”斩钉截铁的不会，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白晔心里像被扎了一样疼“你让我半步都不能踏出来，怎么现在发善心了”“蠢货……我要方便”“哦”

门铃响了，白晔打开了门，是一个男人来送早餐，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他闻着香气，肚子咕噜噜地叫，许礼诺洗漱好出来，头发胡乱地绑着，还带着小鹿角的发箍，粉嫩嫩的睡衣上缀着蝴蝶结和可爱的卡通图案，和在家里时完全是两个风格。

她显然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看到白晔时愣了一下，他看着她的打扮目不转睛，鲜少能看到她这个样子呢，许礼诺一时有些尴尬，伸手想摘掉发箍，“不要摘！”白晔喊了一声，“很可爱”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没所谓，就放下手坐到桌子前“可爱这个词跟我沾边么？发箍和睡衣是我经纪人买的，随便穿穿”“你怎么穿我都喜欢”

许礼诺对他的狗腿模样很无语，扭过脸打开了早餐袋“一人餐，没你的份”“没关系，那我看着你吃”白晔坐到她对面，趴在桌子上撑着胳膊，肚子时不时就响几声。“这面包真难吃”许礼诺把乳酪面包推到他面前，“你解决”

白晔眼睛一亮，拿起面包咬了一口，软糯甜蜜，奶香四溢“好好吃哦！你口味那么刁钻嘛，这都不喜欢”“大早上的，我吃这个会腻”“好吧”他脸蛋鼓鼓，像个进食的小仓鼠，“你一会儿能送我回家吗，我不认识这里的路”“没空”她顿了顿，“让我司机送你”“嗯嗯，谢啦”

粗神经的某只就这么被一个面包哄好了，完全忘记了许礼诺昨晚的粗暴，他向来是记好不记仇，眼里的光仿佛永远都熄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