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事了

第二天，他们留在许家吃了午饭才离开，白晔回了月儿湾，许礼诺则匆忙坐上了飞机，出个急差。

傍晚，白晔正吃饭时，一通陌生电话打来，他接起，传入耳边的是一个噩耗“请问您是周慎的亲属吗，病人突发脑中风，情况很危险，现在已经在急救，希望您尽快来医院”“好！我马上过去！”他丢下筷子，到门口换好鞋，突然想起没拿钱，赶紧到楼上拿了许礼诺给他的卡和车钥匙。

到了车库，他懵住，自己根本不会开车啊！真是越着急越脑子越乱，他只好去客房把孙一飞揪了出来“带我去平安医院”“凭什么？我正打游戏呢，你有病吧”“你是这里的管家，不找你找谁？”“许小姐没有说过我要听你的话”孙一飞翻了个白眼，准备关上门，被白晔死死扳住“我今天才刚和礼诺从许家回来，许家的老夫人很喜欢我，我要是在她面前胡诌，你觉得你还能保住这个差事么”“你威胁我？”他睁大了眼睛，平常唯唯诺诺的白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了。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现在是白晔最重要的人出了事，他把许莲的号码亮给孙一飞看“你送不送我去？不送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你滚出这里”“妈的”孙一飞眯起眼“行行行，送你去”

到了以后他立刻冲向周慎的病房，周慎不在这里，一个护士进来打招呼“您好，是周慎的家属吗，病人正在抢救，请您去缴费处交一下费用”“好，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缴费处？”“跟我来吧”

路上他焦急的心一直放不下来，只能问护士“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出事？”“您别着急，这个还要看病人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敢乱说”既然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周慎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去医院是常有的事，白晔很感激他脑中风时刚好在医院，要不然自己一个人才更危险。第一天的费用就高达四千，白晔不禁泛起愁，卡里一共两万，许礼诺每月只给一次，自己的积蓄也就五千多元，而以周慎的现状，这些钱不过是杯水车薪。

“治疗脑中风，后续还需要多少钱？”“这个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你应该尽早做好准备，据我估计，起码要五到四十万”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就算把他卖了也没有那么多钱！白晔紧紧握拳，脑海中闪过周慎慈眉善目的面庞，他一定会救他！

白晔在急诊室外等了很久，医生终于把他推了出来，安顿好后，医生说到“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多久醒来还要看病人的身体情况，建议您找个护工日夜照顾”“谢谢医生，谢谢”白晔无话可说，只能不停鞠躬感谢。

当病房只剩他们的时候，白晔抓住了他的手，语气颤抖“爸，你会没事的，你还得起来骂我呢，要是没有你唠叨，我说不定还会干很多蠢事……”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眼眶湿润“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把钱筹到，放心吧”

出了病房，他拨打了孟禾的手机“孟禾，是我”“怎么了，我正吃饭呢”“我爸出事了”“什么？叔叔现在怎么样了？用不用我过去？”“抢救过来了，还在昏迷，我想请你帮个忙”“跟我还客气什么？快说”“护工太贵了，我请不起，我还得打工攒钱，你能经常来看看我爸吗”“没问题，你放心吧，治疗费用要多少？你能凑齐吗”“大概需要二三十万……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白晔离开了医院，他必须马上找工作，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挣钱。晚上正是酒吧活跃的时期，他进了一家看起来装修不错的，到前台问到“你好，这里需要驻唱吗”“不要”一个女生低着头玩手机，看都没看他就敷衍地摇了摇头。“我唱歌不错的，你要不要听听看，考虑一下？”

女生烦躁地放下手机，正准备赶走他，只是刚抬起头，心里忽然什么气都没了，一瞬间绽开笑颜“真的吗，那你给我唱一首情歌”白晔清清嗓子，唱了许礼诺最火的《心动》他嗓子非常好，即使做专业歌手都没问题，女生害羞地看着他“你等着啊，我去找老板”

老板过来后，也听了他一首歌，很是满意，“小伙子会乐器吗”“会一点吉他”上学时，他经常借同学的吉他玩，简单的谱子都会弹，“可以可以，下午场的有人了，你明天晚上来吧，八点到十二点，一小时二百，工资日结，方便吗？”“好，谢谢老板”

晚上有着落了，白天也不能闲着，他看着繁华的大街，才发觉其实干苦工的活很好找，之后他又接了一家超市和饭店的活，早上七点到一点是超市，下午三点到七点是饭店，他一天的时间几乎都排满了。

趁着这时还有空闲，白晔坐在江边的小路上看着天空零零落落的星星和静静流淌的水，冷涩的风，寂寞的夜晚，被大网捆住的心，他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许礼诺的电话，可是没有人接，“礼诺，我需要你啊……”屏幕上的无人接听被泪水打湿，尽是心酸和无奈。

接下来半个多月，他就这样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几乎榨干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在家时也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打扫房子，许礼诺没回来过，他唯一的安全感也无处可找。

这天，白晔请了酒吧的假，来医院看周慎，他穿着宽大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地严严实实，孟禾看到他吓了一跳“白晔，你这是玩Cosplay？”说着还推了他一把，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可是白晔踉踉跄跄地跌倒了，孟禾皱着眉扶起他，入手的重量轻地可怜。

“你闹哪样？你干什么去了？”“打工啊，还能干什么”孟禾摘下他的口罩，气得握紧拳头，白晔像个阴间的引路人一般，憔悴地不成样子，他为了保持状态还化了妆，可是怎么也遮不住浓浓的惫态，“白晔，你再这么下去，就可以改名白无常了！”“三份工而已，死不了人的，我爸怎么样了？”“他很好，现在已经睡下了，你别去打扰他了”“那就行”

孟禾带他到医院的花园里的座椅坐下，看着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心疼，怪不得要穿这么不合身的衣服，都要瘦成骨头架子了，才用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遮盖，“那么昂贵的恢复费用，你自己就算打工把这条命弄没了也挣不来，我这还有三万存款，我回去就打给你，你必须先辞了一份工，不然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听到了没？”

白晔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好答应“好，谢谢，我会还的”他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能将这份情谊深深记住。孟禾犹豫再三，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出口“白晔，他对你有养育之恩我知道，可他也只是把你从七岁照顾到十六岁，这些年你每月都给他打钱，你根本不欠他什么，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每个人的命数是天定的，你非要搭上自己干什么？”

“孟禾”白晔深深叹气“你不懂，我七岁就没了父母，是他给我一个家，给我父亲的关爱，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钱能衡量的，他也曾失去孩子，我们的痛苦是一样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他不管”孟禾听着白晔的话，眼眶发酸，好一会儿他才平复情绪。

“白晔，我们说好了，要当一辈子的兄弟对吧”“当然”“那我可不能看着你英年早逝，我会帮你筹钱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你千万不能干傻事知道吗”“我的人品你还不放心？我先走了”白晔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暖意，有一个不离不弃的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