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泡影

早上白晔起床过后，许礼诺还没醒，反正她今天不上班，就没有叫她，自己先去吃早饭了。

而此时的许礼诺还在睡梦中，额头上全是汗，表情痛苦，眼角还有泪，她梦到了顾越，顾越一个人孤零零走在路上，她跟在后面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一声声的呼唤，他却听不到，忽然顾越转身，失魂落魄地逼问她“你是不是喜欢白晔了，不要我了？”“不是！顾越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我脏了，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是对的，那我们就一别两宽吧……”

“不可以！顾越！顾越你回来！”许礼诺从梦中惊醒，已是泪流满面，她坐起身大口呼吸，梦里窒息的感觉竟然这样真实。楼下的白晔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赶上来“礼诺你怎么了？”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扯了几张卫生纸要给她擦，“你别碰我！”许礼诺大力打开他的手“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她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生气，白晔刚才还神采飞扬的眼眸重回黯淡，默默退出房间。

许礼诺颓丧地捂住脸，泪珠不断滚落，顾越还下落不明，她怎么可以忘记顾越受过的苦？她怎么可以和罪魁祸首同床共枕？这是不可原谅的背叛！浓烈的自责和愧疚扎进她每一寸皮肤，带来彻骨的痛。

下楼时，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走廊站着的白晔像一座雕塑，许礼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离开了别墅，白晔靠着墙壁坐下，心坠入了冰窖，他听到了，许礼诺在喊顾越的名字，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凭什么顾越消失了，却还霸占着她的心？凭什么要夺走他所有的期待？满腔的悲痛无人可诉，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许礼诺今天不用去公司，她去了钟意的住所，她太痛苦了，急需抚慰。钟意在吃早饭，手里还播放着动漫，笑得正开心，见她来了，还不乐意理她，把头扭到一边，他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许礼诺抛下他去追白晔，那个一千五百万的玉扳指也没送给他。

可是他僵了一会儿，许礼诺并没有来哄他，他只好转过身，这才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怎么啦，不开心吗？”他笑着扑过去，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些话，许礼诺突然扳着他的脸亲了上去，他险些喘不过气来“等等……”她不饶过他，环住他的腰不让他退后。

许礼诺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钟意被迫接受这样近乎发泄的吻，心里明白她肯定是伤心了，她从来不会这么失控。一吻结束，许礼诺终于放开了他，却说出更雷人的话“我想做”“现，现在吗…”钟意完全懵住，她今天真是太不正常了，“我才刚开始吃早饭，还饿着呢”

不容他拒绝，许礼诺把他拉上了床，吃干抹净，她尽兴以后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一连四次，钟意累地腰疼，差点就不能满足她了，“我的老天，诺诺，你要是每次都这么弄，我很快就会肾虚了”“没事，那我换个人”“不好”钟意抱着她啃了一口“我行的，但今天你也太没节制了，小做怡情，大做伤身，这还是你说的”“放心吧，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那我们旅游去呗，明天就放国庆假了，我有大把时间陪你”他晃晃她的胳膊，语气又软又糯“好不好嘛，我想和你出去玩，你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还不享受一把？”“可以”许礼诺想了想，痛快地答应了“还记得我那天拍下的海景别墅吗，我们就去那里”“好！那我要吃很多好吃的！”“没问题，都给你买”许礼诺揉揉他的头，脑海想的却是顾越那张脸，努力压下心中不安，开始安排工作。说走就走，他们收拾好行李买好票，十月一号的上午离开了a市。

海边的风景美不胜收，钟意急不可耐地放好行李，换好泳衣，拿着游泳圈冲向了水里，兴奋地游了几个来回后，许礼诺才慢慢悠悠走过去，看见他那么快活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礼诺！下来玩呀”钟意大叫着，一边朝她泼水，许礼诺穿着连体紧身泳衣，披着长长的丝巾遮住自己，她很少穿这么暴露，显得有些不自在。

“哎呀，我刚刚跑得太急，东西都没拿，你等我啊”他上了岸回到别墅，拿了折叠椅和折叠桌，还有饮料和一些吃的，摆好后满意地拍拍手，转头看见许礼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礼诺，游泳还捂这么严实干嘛”钟意把她的丝巾拿掉，眼都直了，标准的模特身材，漂亮地令人咋舌，“还好这里没什么人，不然我肯定醋死了”钟意看了看周围，放下心。

他拉着她下海，在浅浅的地方试水，然后给她套上游泳圈“不要紧张，有我在不会淹到你的”许礼诺试探地动了几下，慢慢就发现了乐趣，与他一同嬉戏。天空是湛蓝色，太阳悄悄躲了起来，海风吹着，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二人玩够了，就躺在椅子上休息，“生活如果能每天都这么简单该有多好”许礼诺喝了一口汽水，感慨道“回去以后又是一堆烦心事”

“把握当下，现在快乐就好了，回去是回去的事，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想”“嗯，听你的”

于是接下来，他们每天都是吃喝玩乐，不是在玩，就是去玩的路上，陌生的国家，没有人认识她，她放下了一切束缚，尽情感受人间烟火气，在如此悠闲安逸的氛围里，他们度过了美好的假期。

只是再美好，也终究要回归现实，睡了一觉后，他们在中国落地，坐上前来接引的车，她的电话响了，是孟太太“礼诺，下飞机了？”“嗯，你怎么找的这么准？”“那是当然，问过你经纪人了，一会儿我家开茶话会，你来聚聚吧，好久没见到你了，时间是三点”许礼诺眼睛一转，嘴角上扬“行，介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可以”

把钟意送回去后，许礼诺回了月儿湾，白晔急急忙忙迎上来，嘴里话不停“礼诺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短信也不回，奶奶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她，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真啰嗦……看奶奶的事，再等等吧，这次回来有很多事要处理”“嗯，好，你饿不饿？累不累？”

许礼诺看了一眼时钟，还有一个小时茶话会开始，“你别管了，等下跟我去参加一个下午茶”“啊？可是”白晔惊奇地看着她，她不是很讨厌他吗，竟然主动说要他陪，他真是不懂她怎么想的，“少废话，我说什么你听就是”许礼诺打量着他的衣着“你这穿的什么东西，难看死了，我不是给你打钱了么，连个好衣服都不买，是想丢我的人？”“不是不是”他尴尬地扯住衣角“我节俭惯了，不舍得买那么贵的……”

她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带他去商场挑了几件适合的，然后一起去了孟太太家里。

孟太太在门口迎许礼诺，看到她身边的白晔，眼里有几分好奇“你还喜欢这种清纯的小帅哥啊”白晔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那以前她身边都是什么类型的人？心里忍不住冒酸泡泡。“他叫白晔”许礼诺没有过多介绍，进了大门。

人差不多齐了，一群人个个都端庄优雅，李太太的男伴正在弹钢琴，优美的旋律在他手下倾泻而出，大厅都回荡着音乐声。

许礼诺和她们闲聊了几句，见他弹奏完毕，就把视线放在了白晔身上“白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小提琴考过了八级，不如现在让大家听听？”“真的吗”孟太太接话“不知能否为大家演奏一曲？”白晔怔住了，别说什么八级，他连小提琴都没摸过一次，她这么说是为什么？“不，我不会的”“难道你骗我？”许礼诺进一步逼他“还是说，你不想给各位面子？”摆明了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他紧张地冒汗，只好点点头。

旁人拿来小提琴给他，他思索着看电视看到的演奏场面，比葫芦画瓢拉起弦来，只是声音颇为难听刺耳，比动物叫声还要讨人厌。大家一脸茫然，小提琴八级就这？她们憋着笑，顾及许礼诺才没出声，许礼诺先开口叫嘲讽“你在哪儿考的八级证书，菜市场的地摊？”

知道了许礼诺的态度，一圈人便不再忍耐，纷纷嘲笑“你这一拉，我还以为是哪里的施工队开工了”“就是啊，礼诺，你这是哪里找来的人，这么上不得台面”“确实垃圾”许礼诺口气轻浮“二百块一晚的货色，污了大家的眼了”

这话一说，周围爆发出笑声，白晔在中央如坐针毡，脸色难看地不能再难看，“抱歉，失陪了”他把小提琴放在一边，快步离开了。到了门口，刚才忍着的泪才掉下来，他懂了许礼诺为什么带他来，仅仅是为了羞辱嘲笑他而已，她太擅长怎么让他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