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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黛:相见欢

一九三七年的盛夏,麻瓜界的战争打得正是激烈。整个欧洲,人心惶惶。

日历上的日子随着大西洋暖流登陆英格兰半岛而一点点的向九月一日/逼近。似乎只是几场绵绵不断的阵雨过后,孤儿院里的日子就已经跳到了九月一日。

那日早晨,我起的很早。我穿上我的那条洗得泛白的苏格兰短裙,再一次清点了我早已清点过无数遍的行李。

时间仍然在钟表上一秒钟一小格的跳动着。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到孤儿院里时间漫长,却是我觉得最难熬的一次。

阳光从亿万光年之外奔腾而来,从孤儿院雾蒙蒙的窗子里洒进屋子里,温暖而又照耀了我那小小的一卞之地。

“黛,起床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黛的身旁,轻轻摇了摇,这个熟睡中的小人。

“嗯,好。” 黛一向没有起床气,我轻轻地摇了摇,就睡眼朦胧地起来了。

我的女孩,起床了。今天,将会有一个新的世界来迎接我们。

窗外,那枝枯败了的桃树的枝头挂上了浅粉色的花苞。

“额,先生,请问——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怎么走?”起床收拾完一切东西后,没有一丝留恋,我们就离开了孤儿院,来到了国王十字架站台。

当时的伦敦被清晨的浓雾包裹着,整个国王十字架站台都被浸在奶白色的雾里。

我的眼睛打小就很好,隔着好远的一段距离,迷迷糊糊的只看一眼,就能将那人的面容记上个七八分。不至于一辈子,但十天八个月也是不容易忘记的。

但我那天,我从一个一个站台一一数过。时间是个向量,我看着站台上的时间从八跳到了九,我依旧没有找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无奈之下,我看见一个身体佝偻着的老头,心里下了好大的决心,终于走上前去。

“哦,小姑娘。”那个老头儿实在是太老了,他听见我的声音之后,老半天才抬起头来,冲我一笑,露出老人特有的发黄的牙齿,身上一直散发着难闻的卷烟的味道。“这里只有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

“好的,谢谢,先生,你一定是一个好人。”我冲那老人一笑,表示形/式主义上的感谢。即使我的心里很恶心。

“每年都能见到几个神经病一样的人,真是的,什么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我转身离开之后,那老人又小声嘀咕着。他以为没有听见,可惜的是,在下不才,我恰好听到了。但我不想反驳他。因为真的很烦。

“父亲,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之后你就回家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一个少年的身影从我的身旁走过,擦肩而过的一瞬,我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用叹咏调一样的方式说话。只听那声音,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富贵的气息。

他可真是宠儿啊。我在心里感叹到。

“九又四分之三,”我敏感的抓住这个句子的重点,回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布。即使现在已经隔了很多年,我依旧记得,那日的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西装,一条米白色的丝带将头发绾成一条细长的马尾,湖蓝的眼睛似乎被水浸过一样,透着一层薄薄的温柔。那时他的脸颊还没有长开,脸上带着一点点婴儿肥,薄薄的唇微抿着,唇角似笑非笑。身上有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同龄人好像都怕他。

可我并不,那时我只觉得他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小破孩,一点点都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棱角与锋芒。像他那样的人,只有在摔的遍体鳞伤之后才会懂得成长。

于是我走了过去。少年的父母在少年的话语里终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先生,请问——你知道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怎么走吗?”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又浮起了我那个百试不爽的微笑。

“额,请问——你是?”他回过神来,眼睛一直在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看见我洗的泛白的苏格兰短裙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

我没有生气,依旧在笑。

“先生,您难道不知道,直接询问女士的姓名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情吗?”我依旧在笑,心里却想,“没想到这人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诺,”他有点不耐烦,脸上讥讽的神情越发加重,示意先让我报上自己的名字。

“索菲亚.沙菲克。”我依旧笑着。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马尔福微微俯身。我没有从这个礼节里感到一丝的温度。

“那么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九又四分之三在哪里吗?”我依旧笑着。

“那里。”少年带着玩笑的话语,用手指着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中间的地方,薄凉的语气,满嘴的轻浮。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面红砖瓦墙,也不知道少年的话是真是假。沉思半刻,我一把拉住了少年考究的西装袖子,将少年拉向第九站和第十站台中间的地方,在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一把将少年朝那红砖瓦墙向前推去。

让人惊奇的是,就在少年的头快要接触到那面红砖瓦墙的时候,少年突然消失,身子隐没在了那面红砖瓦墙里面。

我惊得张大了嘴巴,连连向后退几步,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在看我。心想看来那个少年是没有骗我的,这竟然真的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入口。

我连忙去招呼黛和汤姆。

“我数到三,咱们就一块儿跨过去。”汤姆牵着黛的左手,右手拿着他的行李;我牵着黛的右手,左手拿着我和黛轻轻的行李。我们三个齐齐站在那面红砖瓦墙,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

“二……”

“三……”

“跨!”

我的手刚一碰到那面墙壁,就感到那面墙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我。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辆红色的铁皮火车停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站台上,呜呜呜呜散发出来的白色的蒸气将整个站台都笼罩在了一片奶白色的烟雾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衣着怪异的人们都在叽叽喳喳的不停地说着什么。估摸着是学生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家长,而家长却在想,还有多久才能又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

“女士,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在这面墙壁的旁边,有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在等着和你进行一场心灵的洽谈。”如叹咏调似的讥讽而又薄凉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又是那个讨厌的小少爷,我在心里暗暗的想。

小少爷的嘴唇微微地抿着,总是让人觉得似乎有着一种对他人的挖苦与讥讽。我看着小少爷的嘴唇,突然想起了什么,让汤姆先带着黛去火车,身子向后一倾,又回到了那面墙的另外一面。

一个精致的黑色牛皮箱子安安静静的在地面上。

我提起那个箱子,回到了那面墙的另外一面。

“给,这是你的箱子。”我把左胳膊抬了起来,把那只黑色牛皮箱子递给了他。

他接过了那只黑色牛皮箱子。

我在等,在等他对我说谢谢。可等了半晌,我只见他的嘴唇只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少年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走上了火车。远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走过来,一把把他搂住,两个胖乎乎的男孩一声不吭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大团的白云和一小盒比比多味豆,酒吧后面的小巷和隐藏的火车站台,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红色的蒸汽机车,以及那个有着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的少年,是我对这个光诞陆离的新世界的最初的印象。

“黛,你觉得学校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呀?”我在火车上,很快就找到了汤姆和黛所在的那个包厢。我看见汤姆和黛坐在同一边,我就坐在了另一边。窗外大片的田野飞速的向后退去,我开口问道。

“我希望教书的先生是个有趣的人。”黛将头从新买的课本中抬了起来,轻声说。“那阿姐,你呢?”

“我呀!”我将头轻轻地靠在火车的车窗上,微微眯上了眼睛,“我希望可以吃好,穿暖,再也不用像在孤儿院里一样过苦日子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够逃离这一切。当然,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对了,汤姆,你希望学校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我想要所有人都畏惧我。”他轻轻地说。

“那好,也要算我一个。”我轻笑。我和汤姆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他想要变得强大,我想要逃离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够逃离,才能一轻而易举的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关系。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黛微笑着的嘴唇,不自觉的抿了抿。只有刹那,她的笑容又恢复如常。

似乎只是幻影移形的时间,天色慢慢变暗,颠簸了一路的火车,终于停了下来。黛轻轻摇醒了趴在车窗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我。还没走下火车,就听见一个老头儿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在说:“一年级新生走这边,其他年级的学生走这边。”

于是,我拉着黛的手,黛拉着汤姆的手,我们一起跟着那个背驼的不像话的老人,走到了一片湖的旁边。湖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雾,只有那个老人的手里拿着一盏昏黄的灯。朦朦胧胧的,照亮了一小坨儿地方,隐隐约约的在湖中照出了几只小船的轮廓。

“四个人一条小船,快上船吧。”那个老人将那盏昏黄的灯拴在了一只突出来的树枝上,向后招呼。

我找到了一条没有人的小船,招呼汤姆和黛坐了上去。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刚坐到那座小船上,就有一位带着厚厚的圆底眼睛的金发小姑娘炸呼呼的跑了过来。她长的实在是算不上好看,两只眼睛有一点向外翻,鼻梁上有着一堆密密的雀斑。

“额,小姐,请问……”我刚坐下,就看到这个姑娘跑了过来。她的脸红扑扑的,我有一点不知道怎么办。以我当时对汤姆的了解,他是断不会和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同坐在一条小船上的。可直接拒接……

“哦,我叫沃伦.桃金娘,很高兴认识你。”那个姑娘见我吞吞吐吐的,以为我在问她的名字,将自己的手伸了过了,对我说。

“索菲亚.沙菲克。”我握住了她的手,对她一笑。“这是黛玉.林,那个是……”

“汤姆,汤姆.里德尔。”我还没有说完,汤姆就打断了我的话。他拍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肩膀,冲她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完美的微笑。

“我想,你可以坐到索菲亚的旁边,她人很好,是不会在意的。 ”汤姆指了指我旁边的空位置。“是不是,索菲亚?”

“嗯,是的,你可以坐到这边来。”对于汤姆的命令,我下意识的应和。

“真的吗?索菲亚,你真是个好人。”桃金娘笑着坐到了我的旁边。

等等,我是不是被汤姆买了,真的是,天杀的汤姆。你才是好人,你他妈全家都是好人。

一时间,小船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我瞪着眼睛,就差把汤姆吃了,可这玩意儿,他竟然全程都保持着他那标准的让人害怕的微笑。

“对了,索菲亚,你觉得你会被分去那个学院啊?”许是汤姆的气压太低,我身边本来笑得很开心的桃金娘的微笑渐渐在初秋的夜里凝固。她似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终于忍不住开口。

“什么?什么哪个学院?”当时只知道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的我一脸茫然的看着桃金娘的脸。

“哎呀,索菲亚,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桃金娘轻笑,拉起我的一只手,将另一只手轻轻地附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桃金娘似乎在嘲笑我。我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无礼。按耐住自己的心之后,就听见桃金娘的声音在说,

“霍格沃茨魔法学院有四所学院,分别是……”

“格兰芬多,斯莱特林,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不知道黛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桃金娘的恶意,她打断了桃金娘的话,开口说到。语毕,还冲桃金娘微微一笑,“阿姐,闲暇时间你应该多看点书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都有写到。”

“哦。”我讪讪的低下了头。实在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需要黛为我解围。

“索菲亚,不知道你现在可不可以回答这位小姐的问题了呢?”汤姆突然开口。他依旧笑眯眯地,盯着桃金娘的眼睛。可里面没有一丝温度。

“啊,可以。”汤姆冷不泠叮地,突然点到我的名字,我又是下意识的地答应了下来。梅林可证,在那时,我是上一秒才知道霍格沃兹原来是分为四个学院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四个学院有什么区别。于是,我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沃伦小姐,你也看到了,索菲亚实在不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对于一个这样两脑空空的人,你不觉得是你在强人所难了吗?”汤姆又接着说道。

桃金娘一下子涨红了脸,一股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涌上了心头。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辛好,在这时,船靠岸了。

桃金娘在船靠岸的一瞬间就跳下了船。在船稳定了之后,汤姆先下了船,我拉着黛的手,也下了船。

那个佝偻着的老人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透过那盏昏黄的灯光,白色的浓雾之中,有一座宏伟的城堡的影子若有若现。灯火阑珊,金碧辉煌,蜡烛与美酒,学问与知识,觥筹交错,想必这就是霍格沃兹了吧。

“一年级新生从这边走。”那个声音和破风箱一样的老人开口说话。初来驾到的我们只好乖乖的跟在那个老人的身后。

一路上,所有的新生都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黛突然小声对我说:“阿姐,我们初来此地,我们些许得把心时刻提在嗓子眼儿上,必须时时小心,刻刻谨慎些才好。还有,阿姐,你得尽快地熟悉这里才好。”我刚听到这话,一愣。转念一想,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虽说这里是学校,但能让别人看得起我们的办法,也就是尽快适应这里的规则。

在只有我和黛能看到的地方,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刚一进入城堡,那个佝偻着的老人就消失了。远远的,一位红头发的中年老男人穿着缀满星星和月亮的巫师袍站在大厅的复古哥特式大门外面等着我们。走进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个红头发的中年老男人是邓布利多教授。

“孩子们,欢迎来到霍格沃兹。”邓不利多教授笑眯眯地,半月形的眼镜下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推开这扇大门,你们就正式是霍格沃兹的一员了。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可塑之才,都会成为巫师界的栋梁……”

听了这些话,我努了努嘴,心里也不是很在意。望想四周,却发现同龄人的眼中发出了向往的神情。哦,好吧,好吧,我承认邓布利多的话很在理,是我报了先入为主的思想了。

好不容易,老蜜蜂才嗡嗡嗡地讲完一大串话来。那扇复古的哥特式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走进大厅,四个学院的长桌上除了开头的一部分空余了出来,其他部分都熙熙攘攘的坐满了学生。成千上万只蜡烛在空中漂浮着,将整个大厅叫的明晃晃的。天花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天花板——他和外面的天空一模一样,成千上万颗璀璨的星辰在上面闪烁着。每一个人都在笑,都在和自己旁边的人交谈着,很是开心的样子。

真好,岁月峥嵘,我的新生活,也算是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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