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一直都在

　 夜渐渐变深显得更加深邃，洗完澡得别毓羽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慢悠悠地走进房间，看见陆韫博坐在床上玩手机。

　　然后站在梳妆台前，收拾着桌面的东西，头发很湿甚至会滴下几滴水。她想：等收拾完再吹头发，不着急。

　　而陆韫博看见她的样子，立马站起来，去找吹风机。然后，双手按住她的双肩让她坐下，无奈地说“坐好，别乱动，我帮你吹头发。感觉烫的话，要跟我说！”

　　别毓羽从梳妆台前的镜子里看身后的男孩，认真地帮她吹着头发。她发呆了一会，禁不住说道：“耳机，你是第一个帮我吹头发的人，除了我爸爸 。”

　 “你愿意的话，我每天都可以帮你。”陆韫博看着镜子中的别毓羽，小脸因为刚洗完澡热得红扑扑的。正好也吹干了头发，陆韫博关了吹风机，忍不住说道。

　 “我才不愿意，天天洗头对头发不好的。耳机，去洗漱吧！在超市的时候我买了洗漱用品，放在浴室墙上的柜子里。”别毓羽从陆韫博手里拿回吹风机，边说边推着陆韫博进浴室。然后，体贴地关上浴室的门。

　　别毓羽回房间路上，后悔的想：他会不会多想？感觉好像我知道一定他会留下来陪我一样。算了，他不会想这么多的

　　等到陆韫博弄好走进她的房间，看见别毓羽靠在床上睡着了，手里拿着的手机还在放着电视剧，然而时间才过去十多分钟。

　　陆韫博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地把手机关掉，放到床头的桌上。然后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掖好被子。

　　他的双手紧紧包裹她的小手，坐着床上看着她的睡颜。过一会儿，眉毛皱成一团，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他趴在床上，用手撑着身体，轻轻地靠近，耳朵贴在她嘴巴一厘米处，认真地听着。

　 “别丢下我，我会乖乖的，我会听话……”断断续续地嘴里不停重复这几句话，声音似受伤的小猫叫软绵无力。

　 “我在，别怕习习……”陆韫博一直重复说着来安慰别毓羽，一只手放到她的眉毛舒缓她的不安，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然后，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

　　突然，别毓羽的睫毛不安分扑闪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陆韫博，意识到她搂着他，猛然松开手放进被窝，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说梦话啦？你去睡吧，我可能又做噩梦了！一会儿就好啦，我都习惯了。”

　 见陆韫博不回答，别毓羽懊恼地拍拍头，说道：“忘了说了，我房间的隔壁是客卧，我已经收拾好啦，东西都是新的。”

　 陆韫博摸摸别毓羽的头发，温柔地说：“习习，可以跟我讲讲你以前吗？”

　 “好，那耳机也躺进来吧，一会感冒怎么办；！别毓羽往床边移了移，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掀开被子 。

　　 两个面对面躺着，别毓羽看着陆韫博的眼睛，小声说：“耳机，关灯。我给你讲故事！”

　　 黑暗中，别毓羽的声音淡淡传来，没有情绪，像在说别人的经历。陆韫博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女孩，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她要关灯保留她的面具。他的心被女孩揪住，揉成一团。

　 “我从我爸爸妈妈讲起吧！我爸爸出身农村，努力考上了A大。而我妈妈A市人，他们在A大相识相爱。毕业后，他们不顾两家人的反对毅然结了婚。第一年，他们充斥爱情的甜蜜，过得很幸福。”

　 “可生活从来不只有浪漫！第二年，爸爸为了给妈妈更好的生活，他创业、应酬，经常不回家，妈妈都能理解更多的是心疼他。”

　 “第三年，我妈妈怀孕了。我爸爸也减少工作，抽空陪妈妈，可他们见面开始争吵。孕期敏感的妈妈抱怨、对着爸爸发脾气，爸爸都默默承受没有反驳。就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妈妈因为身体原因早产了。”

　 “她打电话给我爸爸，却没人接。而我外公外婆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天抢救无效去世了。爷爷奶奶在乡下没有来得及赶过去，妈妈生我的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醒来后看见床头的爸爸，她放声大哭。”

　 “第四年初，她患上了产后抑郁症，那时我才几个月。爸爸为了工作经常不在家，爷爷奶奶从我出生开始离开乡下来家里照顾我和妈妈。但是他们的关系很糟糕，经常以因为我吵架。爷爷奶奶不喜欢我，他们喜欢孙子！”

　 “第五年，爷爷奶奶患上阿兹海默被带到养老院度过晚年。爸爸妈妈也越来越少见面，每次见面家里餐厅的桌上是他们经常争吵的地点。与我而言，就像噩梦。”

　 “第六年，爷爷奶奶在那年因为身体原因，相继去世。那年我3岁不到，妈妈丢下我去国外治疗抑郁症。我时时刻刻都黏着爸爸，害怕他不要我。他陪着我嬉戏打闹，带我玩，消除我的不安。爸爸把我宠成了小公主！”

　 “第七年，妈妈打电话告诉我乖乖等她回来。爸爸和我满心期待，妈妈回家。”

　 “第八年，康复后的妈妈变成了女强人，回来后强势地跟爸爸离婚。然后打官司抢走了抚养权，而爸爸没有探视权。因为我的出生那天，亲人的离世，所以我从来没有过生日。”

　　“我5岁第一次过生日，爸爸妈妈都在家陪着我。第二天，离开了他亲手设计我们的家，再也没有回来。我打开他送得礼物盒里面是房产证和银行卡，房产证名字是我，卡是我的生日。而我再也没见过他。”

　　 别毓羽吸吸鼻子，笑着说：“你不要可怜我，我最害怕别人的同情，显得很廉价。后面的差不多你都知道了，妈妈经常工作不回家。”

　 “陆韫博你说我是不是煞星，我出生就是不幸的？”别毓羽闷闷地说。

　 “傻瓜！”陆韫博反驳道，然后捏捏女孩的脸。

　　 她往陆韫博怀里蹭了蹭，双手放在他的胸口，头埋在他怀里。半响，她开口说：“有点冷，你是火炉吗？身上这么暖和”

　　他揉揉女孩的秀发，然后闻闻女孩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双手圈住女孩的腰，说：“是啊，是习习的火炉。”

　　女孩打了几个哈欠，渐渐睡着了。她第一次觉得睡得很安心，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我的习习，我一直都在！”

　　深夜里男孩看着女孩的睡颜，却无半分睡意。他的薄唇轻轻碰了碰女孩的额头，动作小心翼翼如似珍宝。然后摸摸女孩的脸颊，小声说：“晚安！”

　 别毓羽喜欢陆韫博，她愿意打开心扉。她愿意让他看到她的过去，她愿意让他知道她的害怕、不安、胆小，她愿意也渴望他可以一直陪着她。

　　陆韫博第一次听到别毓羽讲她的过去，他理解她对别人的防备，他理解她的敏感，他想陪她走出阴影。他想告诉她：陆韫博喜欢别毓羽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