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万千繁华,论最美丽浪漫的,当属星月女神的桃渊林。
只是此刻一轮红日堪堪与地面齐平,洒满余晖的孤亭内,白衣女神端坐在位子上,再不复之前看到的那般随意活泼,反倒一举一动之间,皆有了礼仪规矩。
明明是端庄万分,可那憔悴的模样,偏生叫人感到万分凄凉。
月弥任着傍晚的风吹着自己的衣袂,只是这样,让人瞧着更难过了些。
事事不是总能如愿,如天启想将年少时的遗憾弥补,他做了,即便这只是梦,可他最想弥补的,月弥最难过的时候,却做不到。
天启看着月弥那般难过的神色,想上前逗她开心,却发现,他触碰不到月弥。
他无法置身梦中的天启,无法改变他所梦到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弥难过。
只见那头的月弥轻抿了口茶水,看向对面的风神,浅浅笑道:
月弥“风弦,你约我来这桃渊林,是想说些什么吗?”
似乎自打上古降世起,月弥便不如以往霸道了,许是担了份长姐的责任,性子也就温和了许多。
可即便她笑得再怎么温柔,天启也看得出,她不想笑的。
天启看得出,风弦自然也看得出:“月弥,你我都活了近数十万年,并非对情是一窍不通之人,我想说什么,你是知道的。”
那方的女神闻言,笑容不再,轻轻叹了口气,在夕阳下,格外忧愁。
月弥“风弦,你这是何必呢?你分明就知道,这般,无非就是在折磨自己。”
风弦抬头,眼里满是无奈:“你既知道这般是在折磨自己,又为何蹉跎如此之久?”
月弥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神界仰慕她的人,亦是数不胜数,唯风弦,是真心对她好。
风弦心疼月弥,又十分不解,月弥为人处事,极为理智,她又怎会不知,爱而不得,从来不会好受,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撞南墙呢?
月弥“风弦,情之一字,素来磨人的很,但偏偏又不受任何人所掌控,你就当我,是自讨苦吃好了。”
对面的风弦放下琉璃杯,摇了摇头:“月弥,那你为何又要劝我呢?”
月弥弯了弯唇角,那笑容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忧愁:
月弥“正因为我尝过,才会想要劝你啊。”
正因为淋过雨,才会想着为别人撑伞……
这般柔和而又温暖的话语,饶是风弦比月弥长了万岁,也觉得不如月弥蹉跎得久。
“月弥,他不值得你如此的。”
此话一出,月弥倒是有些开怀了:
月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喜欢他是我的事,从来与他无关。”
月弥“我并非是感情用事之人,既然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心,即便再苦,那也是我该受的。”
月弥是何等人?哪怕一人面对血流成河的神魔大战,也能面不改色,冷静至极地率领众神下界平乱。
只是再厉害的人物,面对感情,也是无可奈何的。
月弥深谙此道,天启亦是……
月弥“风弦,你也了解我的性子,我并非是屡撞南墙而不知悔改之人。”
月弥“只是我不愿违背自己的心,也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得到回应。”
月弥“我只要能陪着他,守着他便好……”
许是月弥一番话说得太过深练老成,话音一落,素林亭内有片刻的安静。
风神风弦的性子,是神界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儒雅随和的面容上几乎不见情绪波动。尤其在月弥面前,这一点极为突出。
遂风弦沉默了片刻,心里深知讨论此事无疑会让月弥伤心,索性也就转移了话题:“倒是没想到,你看话本子,竟能有如此觉悟。”
月弥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眼里满是怀念:
月弥“是啊,曾经也有人同我说过,不论我喜欢的是谁,他定是会为我把关的。”
只是那个人就是个傻子,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神君。”
正当风弦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宽慰月弥时,曼珠的声音随着飘飞的桃花,随风入耳。
可曼珠将这句话说出口时,心中却泛起了丝丝悔意。
她知道,月弥心中正是忧伤,风神说些话来劝劝月弥,也是好的。
只是被自己打断了。
下三界妖力浅薄的曼珠,仅用了十日,便能观月弥喜怒哀乐,可三界通天晓地的妖神天启,哪怕用了十万年,也未能在月弥那最后几年,观清她的心。
月弥“怎么了?”
月弥声音柔柔,可天启知道的,早些年的月弥,分明不是这样的。
曼珠掩去了自己心中的情绪,回道:“回神君,小主神在桃花溪畔,正等着你呢。”
许是听到“小主神”三个字,月弥脸上便浮起了几分属于长姐的慈祥。
月弥“也是,这丫头几日没见我,该是想我了。”
月弥“风弦,今日本君招待不周,待本君哪日有时间了,再约你过来。”
言罢,月弥起身,便准备去寻上古。
“哎。”风弦出声,忍不住伸手挽留,可最终,却也只碰到月弥一片衣角。
如此,风弦再掩盖不住眼中的失落。
那旁的月弥似是有所察觉,遥遥回头。
夕阳下,月弥的笑容很浅,泛着丝丝温柔,可嘴角的苦涩,却怎么也压不住。
月弥“风弦,有些东西,是天命所定,你我,都没有办法的。”
夕阳勾勒了裙角,星月女神那缓缓离去的背影,在漫天余晖中,终是太凄凉了些。
那风神风弦永远不会料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月弥,就算知道了,也如月弥所说,天命所定,他们,都是无法改变的……
作者同样2000+咱就说一定要天天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