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亭阁,雪下得温和,却不改它原本的冰冷,世间白茫茫一片,对岸的池鱼摸索着折花,柔弱的身影在雪的映衬下宛若一副漂亮的工笔画。
赵大将军只管没心没肺的说着,丝毫不觉身旁之人情绪的波动。
净渊闭嘴!
“净渊!”赵旻心中恼怒,一时没控制得住音量。原先他们本是低语才不至于让隔岸的池鱼听了去。如今赵旻一时没沉得住气,池鱼又恰好是个好耳朵,想不听见也难。
池鱼折花的手猛的顿住,不徐不疾的问道:
池鱼“谁?!”
明明是一番质问的话,却偏生被池鱼说得一股端庄姿态来。
净渊额角直跳,踹了踹罪魁祸首赵旻,向那边过来的池鱼扬了扬下巴:
净渊“自己惹得麻烦,自己去解决吧。”
赵旻不服气地瞪了眼净渊:去就去,反正本将军正不想跟你这煞神呆一块儿呢!
那边的池鱼轻触着桥上的扶拦,本想着到对岸去探探究竟,却听得一声:“永宁殿下。”
那头的净渊瞧着赵旻作揖对池鱼行了一礼。
当那句“永宁殿下”随风入耳时,时空幽静,一句“疏桐”在池鱼脑海里炸开,渐渐与随风入耳的那句“永宁殿下”重合。
只是这句“永宁殿下”比那一句“疏桐”更稳重,更威严,带了战场厮杀的凛冽。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我叫你疏桐好不好……”
疏桐……他给她起的名字,他身后的小跟屁虫也就跟着叫她疏桐,不知眼前这位真故人,可还记得她否?
池鱼“赵将军乃是与本宫同姓之人,本宫便也就不计较你刚才是同谁争吵扰了本宫的清净,只是你为何会在此处?”
同姓之人,当真是好理由……
赵旻暗自埋汰了一句,随后便反应过来:“殿下如何识得在下是赵旻?”
池鱼勾了勾唇角,倒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池鱼“怎么?赵将军能识得本宫是永宁公主,难道本宫还不能识得你?”
赵旻有些不知所措,自打带兵打仗起,已经没有人能让他吃焉了。
池鱼听身前的人没有动静,挑了挑眉:
池鱼“赵将军真想知道?”
“在下之前对殿下的才名早有耳闻,如今见着了真人,倒想听听殿下的见解。”赵旻应道。
池鱼“告诉你也无妨。”
池鱼“大晋宫内戒备森严,哪怕是皇亲国戚,进宫也是要卸刀的,在大晋宫中不卸刀的将军,除了赵将军,本宫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赵旻脑袋一歪,有些疑惑:“殿下就凭这个?”
池鱼掩唇轻咳了两声,虽不失她那股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但旁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掩饰尴尬。
池鱼“当然不是,本宫不过随口一说,还真没想到被本宫猜中了。”
哈???
这也成?赵旻暗自想到,
正当赵旻思索接下来该如何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时,身前那位金尊玉贵的永宁公主倒是率先发了话。
池鱼“你还没告诉本宫,你为何会在此处?”
一开口,却又是一个让赵旻难以回答的问题。
“这……”
池鱼“原来净渊如此相信我这个人质不会逃走,既然你们能进来,那本宫是否也可以出去?”
少女打断了赵旻的圆场,默认了他的出现是因为芙蓉阁可以自由进出。
可也只有当池鱼说出这句话时,赵旻才注意到,池鱼的眼睛是看不见的,这样的环境下,池鱼到底是如何还能如此豁达?
“殿下误会了,在下不过仰慕公主才名,想过来体会体会罢了。”
池鱼“仰慕……”
池鱼重复着这两个字。
池鱼“以后倒也不必仰慕了,赵将军以后若能有那个本事进来,将军仰慕本宫哪里,本宫都乐意奉陪。”
不知是赵旻哪句话触动了池鱼,使得永宁公主转身就走,只余下一个纤尘不染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