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已是夜深，池铁城还没有睡意，他坐在在酒店的房间，低头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枪，他从来都是最强的狙击手，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根本不会输给苏文谦。

池铁城没发话，他的徒弟们等在一边，自然也不敢睡。

池铁城擦完枪，将枪放好，才语气淡漠地问：“尸体扔回去了吗？”（序章里被杀死的男人不记得回看一下）

冷樵低头回答：“尸体已经扔回寇怀家门口了。可是师父，这样已经引起寇怀的警觉，公安已经派人去保护寇怀，连师叔也进寇府了。”

池铁城笑起来，阴沉的笑声却把几个人吓得更加不敢动，“这样不就更好了吗？我就是要在公安的重重包围下，在苏文谦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寇怀。他不是要站在那些人身边杀我吗？我就要他看着他要保的人，一个一个死在他面前。”

李北筏知道池铁城看重苏文谦，因此谨慎地多问了一句，“那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师叔，我们……”

池铁城低垂下眼眸，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沉默良久才道，“我需要留着他一条命，只要他不死，随你们怎样。”

几个人都对这回答愣了一下，似乎师父对苏文谦的态度不一样了。

“明天我会先去一趟陈定宇家，然后带着陈定宇出门。北伐你提前解决掉对方司机，在他车里等我们。之后一起坐车去寇怀家，到了寇怀家门口之后，和尚你事先在寇怀家附近找个最佳狙击点，只要能瞄准寇怀家门口就行，之后伏击我们的车，打伤陈定宇。陈定宇是寇怀在国民党军中出生入死的弟兄，抗战胜利后为了逃避国共争战，退伍从商。寇怀的警卫都认识他，陈定宇出事，他们一定会让他进去避难，到时候北伐，你就趁乱跟着进去。进去之后……”

池铁城压着声嘱咐李北伐要怎么做，才接着道：“和尚明天自己撤退，冷憔接应北伐撤退，振鹏明天开车接应我。”

单棱一愣，“那我呢？”

池铁城走到单棱身边，“帮我看着一个人。”

第二天池铁城就直接去了陈定宇家，向管家说有一份大生意想和陈定宇先生做，想会见一面。就温文有礼地递了名帖，站在门口从容地等着。

其实陈赫递出去的名帖里藏着陈定宇从商后走私军火的证据，这些军火利益国军高层都有参与，所以作为军统的人，池铁城拿到这些不算什么。

果然，陈定宇很快就让管家请他进去。只是进去之前，陈定宇让人搜池铁城的身，确认池铁城身上没有带武器。

池铁城笑着张开手臂，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搜身，绅士而礼貌。确定池铁城身上确实没什么东西，管家带着池铁城来到陈定宇的书房。

书房门打开的时候，陈定宇还在研究池铁城给的证据，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却不站起来，只是挪开目光端了杯茶，身体后仰，手放到桌子下面，用一种蔑视的口吻道：“坐吧。”

池铁城倒不在意，装腔作势多半纸老虎罢了。池铁城坐到书桌对面坐下，“陈老板近来生意不错？”

“不如直入主题吧，你说有生意找我做，什么生意？”

“人命生意。”池铁城笑笑，微眯着双眼盯着陈定宇的举动，“看你愿意拿多少钱换自己的命。”

陈定宇本就警觉，听了这话眼神一凛，猛地将桌下的手拿上来，枪口已经指向池铁城，只是他枪还没有举稳，池铁城已经先一步左手扣住陈定宇拿枪的手腕用力一拧，陈定宇吃痛，枪拿不稳掉了下来，池铁城在枪掉到桌上之前，右手接住了枪，池铁城左手一撑，跃上桌面。下一秒，枪已经抵在陈定宇的头上。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陈定宇虽然做过军人，但是从商多年，早已经生疏了，速度力量自然比不过每天刀尖舔血的池铁城。

“陈老板这是做什么，杀人灭口？我劝陈老板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池铁城笑着，右手维持着拿枪抵头的动作，左手拿起桌上的钢笔，猛然间扎在了陈定宇的手上。

“陈老板，破财消灾可比鱼死网破好得多啊。”

陈定宇性命捏在对方手上自然不能强硬，“一切好说，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就请陈老板帮个小忙。”池铁城笑道，“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让陈老板慷慨解囊。”

“能拿到这些证据来找我的人，只是为了钱？”

池铁城又把扎在陈定宇的笔往下用力按了按，“陈老板真是通透，先拿了钱，其他的再谈。”

陈定宇站起身，在枪口下去打开书房的保险柜，取出了里面的金条和银票，交给池铁城。

池铁城用枪指了指示意对方给他装好，陈定宇拿了个盒子装好钱，交给池铁城。池铁城低头看着，想着陈赫看到时候惊喜的样子，微微笑起来。把盒子拿到自己面前，继续道“除了钱还想请陈老板一会去寇家给寇团长带句话，就说戴局长，想他了。”

“你冲着寇团长来的？让我自己去找寇怀，不要我带你进去？”

寇家现在都是公安，陈定宇以为对方会让自己带他进去。

池铁城拔出钢笔，笑道：“陈老板问题有些多啊，”说完，又狠狠扎进另一只手的手背，不顾对方疼的龇牙咧嘴，继续道：“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知道吗？当然，你也可以不做，不过下次，还能不能靠钱买回你的命，你又到底会怎么死，我就不敢保证了。”

陈定宇咬牙却不敢发声怕对方在做什么疯狂的事，而且池铁城扎的那两下，看似耍狠，其实等于是废了自己的左右手，更别提反抗了，“好，我现在就去寇怀家。”

池铁城笑笑，枪指着陈定宇，“现在，走吧。”

陈定宇走在前面，池铁城拿枪走在后面，陈定宇上了自己的私家车，只是这时候，司机已经被北伐替换了。池铁城则独自出了陈府，坐上了段振鹏来接他的车。

即使此刻的池铁城对任务已经没有了执念，有些事他也不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