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湫一刻不停息的赶路,总算在日食之前赶到了北境,倒在了大营前。
鲁昭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元湫,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而平旌则是一直守在床前,元启从外归来,听到说平湫回来了,也是吃惊不已,赶忙来到平旌的大帐,看着睡在榻上的元湫,很是着急:湫儿!平旌,湫儿这是怎么了。
平旌赶紧安抚他:元启,湫儿没事,就是太累了,昏睡过去了。
元启:她怎么会来?
平旌:怕是宣旨使的事情。
平旌他们早早的就收到风声,说是陛下颁布了一道圣旨,不让在国丧期间兴兵。
鲁昭:将军,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平旌知道他要问什么:什么都别问,等这仗打完了,你自己问她。
鲁昭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了进去。
元湫睡了一天后醒来,看着床边的平旌,一下就抓着他:平旌!荀大人要来宣旨!
平旌扶着她:湫儿,莫慌,我都知道了,不过你来是做什么的?
元湫:这旨意实在太蹊跷了,陛下用印之前竟然没有知会大伯父,我要来帮你。
平旌替她理了理头发: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才赶过来的?
元湫:是,北境之危,关乎到北境千千万万的子民,我乃将门之女,又岂能坐视不理。
平旌:好,湫儿,这次就让我们为了这天下而战!
元湫:嗯!
平旌:湫儿,好像我不论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元湫:那是当然,是你我才如此的,只要是你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
平旌:你难道从未怀疑过我有什么不臣之心吗?
元湫摇摇头:不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平旌:湫儿,谢谢你。
元启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如此,心里很不是滋味。
几天后,荀白水带着圣旨赶到了,而这一天正是日食的那一天,看着他举着天子御剑一步步的走近大帐,没有人敢阻拦。
鲁昭从大帐内走出:大人,怀化将军请你入帐商议。
荀白水并没有理会,只是高举陛下的宝剑:请怀化将军出帐领旨!
平旌无奈只得出帐:荀大人,能否请到帐中商议?
荀白水:这是朝廷旨意,加盖天子宝印,将军身为臣下理应恭领,有什么可商议的。
平旌:首辅大人既然亲临于此,应该知道这二十万皇属军主力就屯兵在前,军情紧急,还望大人体谅,请延后一日宣旨。
荀白水不依不饶:为什么要延后一日啊?就是为了让你贪军功,大兴刀兵,放任这边境血光冲撞先帝的英灵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一直坐在帐内元湫,坐不住了,大喝一声:放肆!本宫在此,我看谁还敢出言不逊!
元湫走出帐外,荀白水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殿下,你怎么?
元湫:怎么荀大人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
荀白水:就算殿下在此,此乃陛下的旨意,为人臣子必须恭领,难道殿下有什么异议吗?
平旌止住还要说话的元湫:荀大人,我边境将士护卫江山,不畏沙场浴血,不畏马革裹尸,难道在大人的眼里,就只有军功二字?
荀白水:朝廷的旨意已颁发四境,如若你不是为了贪功,为什么只有你北境不领圣旨?
此话说完,四周飓风凛冽,日食就要开始,如果再拖延下去,怕是会误了先机。
平旌有些急了:荀大人,长林王府深受皇恩,先帝之国丧我父子岂会不愿安守,可大渝已经挥兵南下,天道之机百年难遇,大人就不能退让一步吗?
荀白水看了一眼天空,日食已然开始:日食!萧平旌,难道你说的良机,指的就是这个?天道夺日,日食就是大凶的异兆,你为臣不敬触犯了天怒,而且还执迷不悟。萧平旌接旨!
说着便将圣旨展开,圣旨开,不接视为谋反。
元湫见平旌如此委曲求全,荀白水依然不依不饶,万般无奈大声喝道:荀白水!你放肆!
元湫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取出,赫然是那枚凤印,一时间,平旌和荀白水,还有一众将士都惊呆了,元湫高举凤印:本宫乃恒阳长公主!受先帝遗命执掌凤印,又受陛下旨意前来辅佐怀化将军,来人啊!将荀首辅拿下!
几个士兵将荀白水一行人团团围住,荀白水进退两难,气急败坏的喊道:萧元湫!你也要跟着造反吗?萧平旌,虽然你们长林军军功赫赫,但也毕竟是陛下的臣子,圣旨不接视为谋反,朝廷,宗室,天下,决不允许你们这悖逆之举。
平旌:荀大人高居这庙堂之上,你真的知道这天下人在乎的是什么吗?
元湫:荀大人,你们总是拿冲撞父皇的英灵来作为要挟长林军的筹码,你们又可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
平旌见状:鲁昭!
鲁昭递过长枪,交到平旌手上,平旌拿起长枪越过荀首辅走到将士们面前:今日长林上下,乃是听我军令行事,此战之后无论何等罪名加身,我萧平旌一人承担。各位将士!
长林数万将士齐声:在。
平旌:天机已到随我出战!
众将士:杀杀杀。
喊杀声响彻云霄,也震惊了这荀白水,元湫知道,平旌说这话,等于是揽下了全部的罪责,保护了在场的所有人,于是拔出宝剑走到平旌面前:怀化将军,龙凤本为一体,凤印既出,犹如圣驾亲临,本宫愿代陛下出战。
平旌拱手:是,殿下。
长林军士气大增,直接斩杀大渝皇属军主力,让大渝皇属军不得不兵败撤军。
虽然这一场打了胜仗,但所有人都知道,其实回去之后的那场战役才是最严峻的。
回到大营中,平旌,元湫和荀白水站在帐内,荀白水看着两人:好一个长公主殿下,好一个怀化将军。
平旌:看来荀大人是不准备宣旨了。
荀白水:如今这北境腥云满地,血光把日头都遮住了,可见在你眼中,既没有先帝更没有陛下,这旨宣与不宣,又有什么区别!
元湫:荀大人,如今我们打了胜仗,此乃我们大梁之幸事,你却还在说此荒谬之话,我已说过,此仗是由我代陛下出征,凤印既出,犹如陛下亲征,怎么,你的眼里是只有太后娘娘,没有我这个长公主了吗?
平旌:殿下,不可。
帐外,元启走了过来,询问到:里面还没谈完?
鲁昭:是,朝堂上面的事情我不懂,不过这次宁关的战役,事出有因,将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吧。
元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大帐出神。
鲁昭等不到回复:小侯爷,小侯爷?
元启:没关系的,长公主殿下还在,京城也有老王爷在,谁还能把平旌怎么样。
鲁昭:真没想到,平湫小姐竟然是恒阳长公主,我们将军有了长公主殿下的帮助,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看着两人在战场上合力杀敌的模样,真的好生般配,真的天生一对。
元启握紧了拳头怒斥鲁昭:你若是再在此乱嚼舌根,我定军法处置!
鲁昭从未见过元启如此,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荀白水走到元湫面前:殿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凤印在你之手管的应该是后宫之事,而非朝堂之事,更非军事,而如今殿下不仅干政,还插手了军营之事,你说是陛下要你来辅佐怀化将军,这话你比我们都清楚陛下到底有没有说过,殿下还是想想如何面对陛下,面对宗室的质疑吧。
平旌知道,此事决不能牵连元湫:荀大人,你明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荀白水:大梁自有大梁的法律,一条一条昭昭在目,怀化将军所犯罪名,朝廷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并非我想要怎样!
平旌:明白了,你想要我回京受审?
元湫:平旌!
荀白水:长林二公子身份尊贵,老夫自然是无权锁拿,那你是自己回京呢?还是待老夫回京再请御旨。
平旌:为陛下将来计,这件事情终究要有个了断,不用麻烦荀大人来回奔波,等我处理好军中之事,我自己回去。
荀白水:不是老夫,不愿意相信将军的承诺,即便要等,也得给个大约的时日吧?
元湫:荀大人!你不要逼人太甚!
荀白水:殿下此言,老夫不明。
元湫:我跟你回京,跟陛下说明缘由,如果有任何罪责,我一人承担!
平旌:殿下!不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回金陵。
荀白水:好,就等你一个月!
荀白水向外走去,猛地停住,回头看着元湫:长公主殿下还是跟老臣一起回金陵吧,有了今日之鉴,怕是在于将军共处一室,恐怕会有什么变数。殿下,请。
见他如此,元湫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还是不走的话,荀白水回去可能把话说的更加难听,于是看着平旌,低声说了声:保重。然后缓步离开。
走出大帐,全军将士跪在地上:恭送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