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义务

杜胜辉已经看不清杜若是怎么拽住自己的手，也看不清他在那一瞬是不是拿起茶几上的那块茶盘向自己挥来。

因为杜胜辉只闻到了一种味道，很腥的味道。

他的鼻腔与口腔同时充斥着。

若不是他下一秒就被一股力量放倒在了地上，他或许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声尖锐的鸣笛冲破了天际，森永市上上下下开始关注此事。医护人员把昏迷的杜胜辉扛走了，一堆警察涌了进来。

杜若把录音笔交给他们，杜胜辉毫无疑问上了热搜。

森永市的股值一下暴跌，杜胜辉名下的资产全部被查，资金周转不开，导致多家国企受经济损失，最后处决罚款数十亿。

一代商业巨咖就毁于此。

父债子偿。

许多人把矛头转向杜若。

甚至，找到了他所在的森永市警局拦截他。

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杜若只记得他那天戴了顶黑色鸭舌帽还有白色口罩，随意穿了件穿衣整个人就像行走的衣架子。即使如此，他还是太过于醒目，让他们一下子就抓到了。

聚光灯下，他被人围做一团，水泄不通。

众多口舌问题之中，他听见一位记者犀利的说道：“杜先生，作为杜胜辉的儿子，您对其他企业关于父债子还一说有什么看法？”

杜若沉默了会，在场的记者和摄影明显都屏住呼吸。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没有替他偿还的义务。”

他的声音冷清，画面却是被全程转播了出去。大到商场公共大屏幕，小到笔记本电脑周边新闻，他的一字一句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森永市绝大部分人眼里。

包括程瑜瑜。

她在值班室第一次听见了杜若的声音出现在这儿，她抬起头，却忘了有人在叫唤她。

夏季婴幼儿流行病多发季节，大厅全被占满，护士人手不够。外科部科长安排程瑜瑜去帮忙给小孩扎针，可她却像丢了魂一样，心不在焉。

“医生，医生？”

一位头发凌乱的母亲抱着四岁大的孩子，等在她面前，孩子凌晨发高烧不退，现在在医院打点滴。现在是第二请，可这实习医生却……

她惊了下，回过神来：“啊哦，不好意思。”

母亲摇头没有再追究，明白医生也有休息不好的时候。

扎完针，科长还有别的事找程瑜瑜，可科长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阵白色的风就从面前经过，乍一看，程瑜瑜不知跑哪了。

好在护士长及时出现才避免发生更大的悲剧：“科长，瑜瑜刚才说临时有事，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夏天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汗珠直直往下掉，她的头发紧贴头皮。程瑜瑜应该庆幸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一路小跑来还没那么疼。

她的妆在烈日下显得不再精致，甚至快花了。

大街小巷，她跑过一座家具城的电视柜，上面正播放着新闻。

画面恰好停留在杜若身上。

他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微微弯着头，好像一座任人宰割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