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坦白局呀

第八章

自从那日与陆绎不欢而散后，宋澄便甚少待在陆府，她本就有自己的房子，只不过为了陆绎身后的“财富密码”她才一直待在陆府，待在陆绎身边。

宋澄收到消息那孩子醒了，便立即赶了过去。

“小翼！”

躺在床上需要人喂食的上官翼见是前些日子同他一起玩耍的宋澄，苍白的小脸上迅速扬起一抹笑，“小宋哥哥！”

宋澄跑了过去，“我来吧。”接过小厮手里的药碗，坐在床侧，“小翼乖，小宋哥哥喂你可好？”

上官翼点了点头，“嗯！谢谢哥哥！”

就站在一旁被无视的陆绎觉得他需要出出声了，“你们，认识？”

“是的，陆哥哥！”上官翼咽下苦涩的药汁，乖巧回应这个救了他的陆绎大哥哥。

看着失去亲人后对宋澄颇为依赖的上官翼，陆绎皱了皱眉，“陆哥哥希望你看清楚，你口中的小宋哥哥可是眼睁睁看着你受伤昏迷也不出手救你，最后来找我才把你救下的。”

一直无视着陆绎的宋澄喂药的动作一顿，眼神闪烁，捏着汤匙，“你陆哥哥说的不错，我的确是见死不救。”

上官翼眨巴着眼睛看着神色低落的宋澄，费力地举起了受伤的左手，碰了碰宋澄的脸颊，想像宋澄之前捏他一样捏一捏宋澄的脸颊肉，“小宋哥哥不是跟小翼说过嘛，世上有很多事是想去做，但却万万不能做的。

小宋哥哥虽然看着我家出事，但换做是我也不会贸然出手的，因为小宋哥哥只有一个人，是打不过那些坏人的，反而还会因此同我爹爹娘亲那样，没了呼吸。”

宋澄看到前些日子活泼可爱的小翼如今却变成了这般坚强冷静的模样，觉得心口一酸。

“虽然是陆哥哥救了我，但如果不是小宋哥哥去找陆哥哥，陆哥哥岂会在我断气之前救了我？所以，陆哥哥是上官翼的救命恩人，小宋哥哥也是。”上官翼笑了笑，“所以，小宋哥哥不要难过啦，不然小翼会更难过的。”

陆绎当时太过着急武断了，只记住了宋澄见死不救，没有想过如果宋澄真的是见死不救，那就算以后他幸运经过那处，别院里怕是已经白骨一堆了，更没考虑到宋澄自身的安全。

是他断章取义了。

“抱歉，是我……”宋澄打断了他，“大人不用道歉，这件事情其实是说不清楚的，总之，谢谢你救了小翼。现在小翼还活着已是万幸，其余的问题，我以后会同你解释清楚的。”

上官翼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上官家虽然被灭了门，但其实上官翼还有其他的亲人，听上官翼所说，他还有一个堂姐，如今在扬州定居，而且对方也知道了上官家出事的消息，正往京城赶来想接他。知道上官翼有人照顾了，宋澄便放下心了。

一个月后，待上官翼的身体大致好全了些，能下地行走了，上官翼的堂姐上官曦便带着他离开了京城，也不知上官曦和陆绎两人是不是提前认识相互约定好的，每每在对方到来前一秒就走了，十多天这俩人都没见过一次面，也是巧了，连姐弟俩拜别时都只有宋澄在场。

总之，上官翼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宋澄便打算着同陆绎讲清楚她的身份，毕竟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也好处理，她真的不喜欢被人质问的感觉。

“你说你是什么？”陆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鬼神？冥界？引魂者？

“不用怀疑你的耳朵。”宋澄知道这个对陆绎来说是一件打碎以往世界观的，于是耐心重复，“我隶属于人界外的冥界，你是锦衣卫，是为人界帝皇干活的，那我，就是替冥界冥帝干活的。

锦衣卫负责掌直驾侍卫、巡察缉捕，那引魂者的本职是搜寻三界阴灵。”

陆绎蹙起了眉，看着宋澄带着深深的犹疑，宋澄知道陆绎还是不信，直截了当地在他面前露了一手。

宋澄上前一步，陆绎后退一步，“……你退什么？”宋澄拽住陆绎的手臂，手轻轻一挥，两人便消失在陆绎的书房里。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宋澄带着陆绎匆匆走过了洛阳、苏州、云南三个地方，随后又出现在了书房，“这下信了吧？你们凡人可做不到。”她就不信了这样陆绎还不信。

陆绎掩饰住眼底的惊讶，面色十分平静，“半信半疑。”

宋澄要不是察觉到陆绎的气息有点乱，差点以为他真的不怕了，“还半疑呢？行吧，是你比逼我的。”

宋澄还是友情提醒下，“你是杀过人，见过尸体的，胆子应该很大，做好准备哦。”陆绎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空旷的书房里突然出现了穿着不同服饰各种各样的人，瞳孔微微放大。

宋澄手一扬，“来，陆兄，认识认识新朋友！这都是今天刚死的，可新鲜了！”宋澄拽着陆绎上前想让他与离她得最近的中年男子面对面接触一下，陆绎瞬间反应过来挣开了，后退几步，但他身后就有一个年轻小伙站着，陆绎只能靠近宋澄，嫌弃道，“让他们离我远点，太多了，闷。”

宋澄没忍住扑哧一笑，第一次见到陆绎这般强装镇定的模样，真是名场面，“他们现在可都是魂魄，不会呼吸，没人跟你抢空气。”

陆绎脸色微变，嘴硬着，“天气热，所以闷。”

宋澄抿嘴轻笑，“对，今天太阳确实挺大的。”她决定还是顺着他，要是一个不小心逗狠了可就不好了。抬手覆盖在陆绎眼睛上，微光一闪，随后放了下来，“好了，看不见了，不用害怕。”

陆绎眨了眨眼，的确看不见那些东西了，攥紧宋澄手臂的手一松，面色倨傲，“本官怎会害怕？宋兄是在说笑吗？”

宋澄笑笑不说话，“对，陆大人岂会害怕呢，是宋某口误。”

“这下，陆兄可信我了？严家可没那个本事使唤一个鬼神哦。”

陆绎点了点头，“现在本官信了。接下来，宋兄打算……”

“继续跟着你。”陆绎觉得奇怪，“陆某身上并没有宋兄所图的东西吧？宋兄具有这般能力还需陆某帮忙？”

“陆兄怎知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宋澄星眸微转，奸诈一笑，陆绎直觉他被宋澄算计了，想离他远点，但已经知道这间屋子里除了他和宋澄，还有……陆绎依旧待在宋澄旁边不动。

“我当初说的合作，的的确确是合作，但不是之前那种合作。你能不能快速升职我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每干掉一人，我就有一鬼可以收。”

“简单来说，你杀人，我帮你处理后续，送他上黄泉路入轮回。与我合作，包你碰不上一丁点儿脏东西，晚上睡得贼香！”宋澄期待地看着陆绎，“所以，合作吧！”升职加薪全靠你了小陆绎！

陆绎眼角微抽，“……容我考虑考虑。”

“考虑啥呀！我做这些完全不会妨碍到你什么的，真的！我平常除了抓鬼，只能施展一点小法术，稍微有点危险性或者复杂的我一个都没法用，就相当于……像你们凡人口中的那种会使点小技俩的江湖术士。”

江湖术士可不能带着我在两座位于南北的都城里迅速来回。

“而且，我不能插手你们人间的事，就像小翼那次，我知道上官家会出事，但我不能阻止，因为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一场劫，我把你带到那儿去救小翼已是极限了。”

谈及上官翼，陆绎眸中微动，“引魂者都能提前预知未来？”

宋澄摇了摇头，“并不能。引魂者是冥界所有生灵皆可做的一份工作，但我是属于正统官方的那种，头上有阎王管着的。因为冥界生灵都可以做，所以担任引魂者的条件其实并不高，大部分的都是凭借死者散发出来的死气的位置去寻找收魂的。

而有天赋的引魂者，是可以从那些还活着的人身上看见是否将来会凝聚死气，判断对方何时死，然后再去收的。

我呢，就是有天赋的那一批，我的天赋能力是在京城这一块的引魂者中最高的，但我之前也只是可以提前知道谁将来会死，所以我才会接近刘炎，因为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死了。而小翼那次……”

低下了头，语气满是不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轻易看出小翼一家的未来，当时我遇见小翼的时候，只不过是在想小翼是哪家孩子，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然后，我就突然知道了——上官家的未来，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宋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这种能力，我怎么会有？

宋澄都不清楚为什么，更别说陆绎这个门外汉了，看着宋澄有些不安的样子，陆绎只能安慰他，“没事的，也许你的天赋很强，比你想象中还要强。不是说你是阎王手底下的嘛，也许将来你可以升上阎王的位置！”陆绎拍了拍宋澄的肩膀，眼底带着光以及……信任？

宋澄抬头看他，扯了扯嘴角，可别，我就想做个京城头头，阎王这活儿可多了，又多又复杂，颜禾哥忙得连和田子易还有她出来聚一聚的时间都快没了。

陆绎离我远点！（赶紧后退）

宋澄（歪头微笑）陆大人不要害怕呀，都是新朋友呀，很新鲜的那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