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缘灭不出意外的被关在五师伯的药堂里,躺在药池子里浑身酸痛得不能动弹,泡了数个时辰,被李药山强行又喂了几副丹,撑得缘灭连午饭都一点没碰。
白天缘灭一听见那阵阵鼓声,便想起天微亮时的惊悚经历,不由有些后怕,直到黄昏才听李药山说皇上已经回宫了,缘灭这才放下心来,在药池里摆成一个“大”字。
...
时至人定。
缘灭还算惬意地养伤,想起大师伯的那一扔,感觉东方残突然也不是很可怕了。
窸窣的脚步从前堂传来,“五哥,我来看你了。”
“是玉恭啊,是来看你五哥还是看你的小缘缘啊?”
“自然是来看五哥的嘛。”
“你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进去吧,顺便把这包药撒池子里,我还要去打理我的药园,没空招待你了,屋里有茶,也给缘灭带点。”
“得嘞。”
李玉恭步至后堂,看见慵懒躺着的缘灭,“好小子,还装睡起来了,放心吧,你大师伯二师伯都没来。”
“是小师叔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大师伯来了,你不知道啊,今天大师伯今天摔我的时候,连个弧都没有。”缘灭本想挣扎着做起来,浑身酸痛,还是放弃了。
李玉恭憋着笑,顺手把一把药洒在池子里,“我这不是看你来了吗,不过你二师伯可惨咯,估计还在无字碑旁挨揍呢。”
“小师叔,你跟我说说,今天这罗天大醮好玩吗?”
李玉恭坏笑道:“当然好玩了,那么多披甲壮士演武怎会无趣。”
“好想看啊,可是那皇上回宫了是不是就没了?”
“没了呀。”
“唉,五师伯今天又喂了我好多他新调的药,我连饭都没吃,小师叔,你带吃的了没?”
“没有啊,我能来看看你已经不错了,怎么,贡品还没吃够吗?”
缘灭连忙道:“吃够了,吃够了。”
“不过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叫若棠的姑娘,她长的真好看。小师叔,你说姑娘都喜欢什么?”
“自然是胭脂衣服了,不过这些咱们龙虎山都没有,咱这也就比佛陀寺强一点。”
“人家佛陀寺就挨着旁边的尼姑庵,比咱这强多了好吧。”
“不过,你要真想送的话,送个香囊她也应该会喜欢,跟你五师伯也不能白学了不是。”
...
药堂外突然传来五师伯的大喊,“凉栀姑娘,都说了玉恭不在这里,你都把我药园毁了,是要赔我的。”
“这么个小药园,我广寒宫还是赔得起的,李玉恭,你再不出来,我就拆了这个药堂。”
见没人回复。
李药山连忙到:“凉栀姑娘,都说了玉恭不在这里。”
缘灭看着小师叔反复踱步,似乎在想对策,不肯出去,心生一记。
“栀姨,小师叔在这呢!”
下一刻,一道剑气划过,剑气所至的断痕上都附上了一层冰霜。
望着离自己只有几寸的石阶突然结了层冰,缘灭不由有些瑟缩。
见凉栀疾步进来,李玉恭立即笑脸相迎。李玉恭两指轻按了下指着他的剑,“阿琼,好久不见啊,过得还好吗?”
“见面了就跟我说这些吗,李玉恭,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罗天大醮第一天你就不敢面对我,躲起来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
凉栀双眸含泪,喊得气喘吁吁,胸廓起伏得厉害。
“阿琼,我....”
只闻一声剑落地的清脆,缘灭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栀姨趴在小师叔怀里泣不成声。
李玉恭和李药山一个眼神的交流,李玉恭就抱着凉栀走出了堂外,留下缘灭一脸懵的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
李药山坐在药池旁的藤椅上,“好小子,你小师叔没白疼你。”
“啊,我做啥了。”
李药山笑而不语,悠哉悠哉地掐手算卦,玉恭真是有一段好姻缘。
突然,缘灭只见五师伯刚刚还笑得合不拢嘴,下一秒便自言自语般的开口大骂。
“好小子,自己住所没法呆了,特意躲我这来的,我的药园啊。”
说罢,便匆匆出去了。
药园...
李药山仔细盘点着损失的药材,在账簿上一点点的记着,嘴里还骂着些什么..
...
历经这一晚,缘灭才想起小师叔曾跟自己吹嘘的醉报美人归,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