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净方丈

迎宾结束了，缘灭倚着乐道庵内道德仙君的像很快便睡了过去，庵外雪也小了些，许是被那军伍的肃杀之气喝退了般。

天子设宴，商武林朝堂的稳定，固阳明王朝疆土之基。

......

人定时分，一个驼背老僧一步一顿地孤身下山，李凡原想叫缘灭起来，一个身影瞬身而至，扶住李凡的衣袖，做噤声状，轻声说到：“有些事还是单独跟凡真人谈谈就好，不必惊扰缘灭小施主，凡真人烦请庵外一叙。”

“方丈不必多礼。”

李凡和慧净二人移步至庵外松林无名崖巅，雪若梨花，随风飘零。

“凡真人，有些事你和玉恭真人虽不明示，但老衲，乃至那些心机颇深的谋士还是明了的，真人们怨念七年前由阳明皇室发动的‘剿贼’密令，但以往已不谏，还望真人们看开些，老衲也自知老衲之言改变不了多少，当局者迷，老衲这个局外人还是清些的。”

“方丈好意李凡心领了，李凡已经半截入土了，也没那心力记恨太多，只愿缘灭这孩子平平安安，如此便好。”

“罢了，七年前的纷扰，任他去吧，今日来，还是为了缘灭小施主而来。”

李凡脸色一冷，漫天飞雪逆飞而起，云间群鹤嘶鸣。

“李宇师哥当年信得过方丈，虽知方丈为人，我亦不能完全放心。”

“今日一早如若不是庵前仅留我三人，方丈是否还会直呼缘灭真名，何况方丈旁还有一武僧。”

“李凡言若偏激，方丈毋怪，只是我不想再看到缘灭这孩子走阿奕的老路。”

言毕，李凡长舒一口气，风雪如常。

“老衲做事确是疏忽了些，也怪老衲，忘同真人讲了，延玄便是老衲选定的下一任佛陀主持。”

“但真人不必忧心，老衲以禅心为证，绝未曾想过加害缘灭小施主，但今日老衲仍有一言不得不言。”

“老衲虽拙，但修行七十载，还是有些识人之术，缘灭小施主命奇，有些事还是早些同他讲为好，途多舛，祸常在，众吉拱煞，未来不可预，小心为好。”

李凡仿佛倏尔衰老了许多。

“话已至此，老衲不多留了，凡真人勿怪。”

“李凡送送方丈。”

......

慧净走后，坐在积雪的石阶上，李凡望向雪夜的皓月，黯然神伤，想起七年前李宇在天师府的那一卦：命宫有煞星，慧净今日亦言此凶相。

阿奕的孩子怎也如此?

许是悲极生乐，李凡仰天大笑，指天长啸：

“命奇何，命偶何？命由己定，岂安天命。”

回到庵内，看着缘灭慵懒的睡相，李凡脱下自己的道袍，盖了上去。

庵外飞雪摇落，庵内睡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