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

两周后的七点三十。

“今年八月初，昌安城一起缉du案中，郭某某警察同志惨遭sha害，令人惋惜悲痛万分，而令人寒颤之事，是这名du贩至今未被逮捕……”记者身后是破旧的荒城，草木半人多高，地上坑坑洼洼积着恶臭的废水，黑云密布，可不是要下雨，是百里外的废弃工厂排出的黑烟，环境恶劣。

“你知道这儿吗?”秋懿指着电视上的新闻问。

“可能不知道，可能知道，管那么多干嘛，你做好自己的事，这又不是诡案，涉及异能人。”蒋旭整理好最后一件咩咩的衣服。

“明儿秦狗出院，去看看?”蒋旭问，“他不是牛s了，被一只黄鼠狼算计了，笑拉我了。”

“他刚刚回来，放了三年羊，异能都不会用，最多开个枪。”秋懿说。

“你挺了解人家啊”蒋旭酸溜溜说，“把你的萝卜拔了给他补补?”

萝卜是秋懿养了千年的人参，第一颗被贪吃的张胖子拔了，他差点被送上西天。

“不行，那是千年人参。”秋懿拒绝。

“一千年一颗。”他一字一字说道。

夜深了，公交车进站，司机在车上解决着饥饱，开水泡面，妻子的电话打过来，他接起来听那头说，他只是一声声“嗯”着，又回：“吃着嘞，今天吃的不错呢，鱼肉都有，大闺女的医药费也快齐了，先挂了挂了。”“我在这边一切好，年三十就回去了，咱一家……”寥寥几句后挂了电话，他继续埋头吃着纸桶里的面，等待着下一班发车。

锣辛在院里摇蒲扇，木质的摇椅因老化发出“吱呀”声，摇一次响一次。炉子上熬着米粥，大锅里炖着菜。

前些天找了份活儿，卖起了中草药，倒是熬药累人，在火边炙烤着，把握着火候也是难事儿，味道熏人。

他算计着，“还差一万三就可以把淮左桥债还完了。”

“他妈的吃饭了，挖老子墙角搞着玩意，难闻死了，再弄给我滚！”蒋旭的呵斥响彻后花园。

锣辛从小感觉，自己是母亲带大的，这个蒋老狗只是母亲欠了他的巨额债，还债来了。

他吃了饭又出来熬药，蒋旭从窗口偷偷瞄着他下一刻，药味儿涌进鼻腔。

“——滚！”他被草药熏的咳嗽不止。

第二天大早，蒋旭卖了上好的补品带给了卧床养病的好挚友秦狗。咩咩同时也被还了回去。

谁知两口子回家后，发现了儿子留的告别信。

“已有家，不用担心，居凰腾胡同③号路。”

胡同里的小宅子，进去便是一颗枝繁叶茂果实盛的桃树，树上的桃儿都泛着红；三间屋子，

一室两厅，一室堆满了神仙像，就成了一室一厅。

屋子十几年没来过，推开房门灰雾猛扑出来。蜘蛛落网在旮旯里挂满了，锁生锈了，用力一扳就断了，不如把门换了，这种锁，这种木门，两年都挺不住。柜子里的被褥发霉了，一趟看下来，庆幸的是，木质家具保留了几十年，没有腐朽，难得。

东找师傅西找料，终于把破屋重修了一遍，论不起好，最起码能住人了。

屋里的灰尘味儿下去了，墙角逐渐涌起浓厚的潮味儿，比灰尘还扼制喉咙，这种味道不由得触及到神经，给人一种：“我现在是一颗发霉蘑菇。”的错觉。

换上的被褥锣辛也觉得黏_腻，老鼠窸窸窣窣的在柜顶爬了一个晚上，第一缕光透过肮脏模糊的窗户时，又想偷偷躲在角落，肥胖的身_子不好活动，被看见了，一把捉住丢弃在街上。

两天下来，屋子彻底可以住人了，锣辛没神再去管肥胖的老鼠是否偷溜回来，自己的都养不活，老鼠待久了，只怕是饿成了皮，他眼皮沉着，睡了。

“站在胡同里的平房上，可以望见A市的繁华，转身是胡同里的平庸，可不管在哪，只要自己开心，即是最豪华之地。”——《锣辛随时记》

他梦里梦到了随时记里的十几句话，一阵寒颤，可见洗脑程度之深。

一天下来，秋懿来过一个电话，嘘寒问暖，锣辛感动的要哭，但是男人要有骨气。

秋懿也一夜难入眠，第二天醒来，蒋旭已不在了身旁，闹钟响了两次，又下雨了，帘子遮光，拉开后，意外瞅见窗外的梅子黄了，他刚要伸手去摘，听见门响了，他急忙收了手。

身后蒋旭愣住，窗边的人没有遮_拦，本体着露，凸-_凹至恰到好处，细腰翘tun。骨形美艳，他也侧着脸看蒋旭，他鼻子好看，嘴唇有形，是一双狐狸眼。

“什么好吃的玩意。”蒋旭像几辈子没吃过饭般猛扑上去。

他吃着桃儿，手里还占着另一个。

身_前的冰凉铁栏杆激的秋懿一清醒，下一刻便见院中的玫瑰张_开花苞，接_纳_着蜜蜂采集花粉。

“生个女儿，像丁婴那样的?”蒋旭问着撑-开玫瑰。

“不要…”秋懿拒绝说。

蒋旭不强迫，顺其自然，直到猛来的大雨拍蔫儿了玫瑰……

丁婴一连几个喷嚏，都扰乱了阵法。

太阳坠至了山尖，最后的红光折给了云，折给了天地，落在叶间，顺着叶，撒向了公交站牌图里的女星脸上，灵气增了不少，若忽视推荐的太阳能广告，大可能是一副美图。

锣辛拿了两提中药在等车，可一开始，身旁的人就鬼鬼祟祟瞄他了好几眼。

“看什么看?！”他终于忍不住了。

“真的是你，”丁婴摘掉帽子，“上次见你是在…，反正，你记得我吗？”

“不可能不记得，把我老窝炸了，让我妈进来揍我了一顿。”

“上次真是抱歉，不要介意。”丁婴双手合十道歉，样子有几份诚意。

丁婴问他，“你拿中药，秋部长生病了吗？”

他把中药往身后藏了藏，“没！”

公交车从启程到胡同就五分钟。

同时丁婴也下了车，两人一起往胡同深处走。

“你老跟着我干嘛啊?”锣辛一股恼火问。

“没有，我家在这儿。”

两人继续往前走，锣辛停下开门，只见他在隔壁门开锁。

“你家住这儿?”锣辛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嗯。”丁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