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和绵羊

蒋旭眼不睁，脑袋稍微清醒一点就开始摸身旁的人，结果摸了一手空，下意识可开始叫他的名字，叫了几声没人答应。

半晌声音从屋外传进来，“叫叫叫！大早上叫魂呢？”

“昨天刚爱过，你现在如此有活力，我没有面子啊。”蒋旭说。

“那我应该，”秋懿作出苦痛的样子，小声嘟囔着：“你怎么不关心我，我好痛，你太勇了，你……”

蒋旭被她这拙劣演技惹笑了，再不转移话题，才是真的老脸丢光。

“忙吗？不忙的话，我们今——。”

他突然被秋懿打断，“我们昨晚只是各取所需，知道了吗。”

秋懿走时，在他额头上留下一吻。

他反应过来后闷声爆粗口，只是短短有力一个字，“操！”却威慑力满满，地动山摇颤动九天十地。

国安五部蒋旭一天未到，几起案件未做报告，部下的人万般央求着秋懿做了，卖惨哭穷各种招式都用上了。

秋懿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上辈子欠他太多了，这辈子还债来了。

还他了个逆子，一份异能，替他做了百十份报告……

凌晨三点秋懿更是清醒，再也睡不着了，他起来冲了杯咖啡，继续还债写着案件报告。

窗外是半个城市的夜景，再远只能看清模糊的灯点。

在地球的另一边，亚德鲁萍草原上，恶战刚开角。

“请您和我们回国，参与对本案件的处理。”

眼镜油腻男，不高矮胖型，西服八字须，便是对面前这三人最好的形容，一年来了不下六次，虽次次高额利诱，倒也有正规证件。

风吹过野草，野草连上了天际，八目频频对望。

这是第五年，三人也是第五批人，自从老爷子打探到自家儿子赌气来一眼望去不见边际的草原放羊，每年便换着法子让他回国继承基地，探探案，赚赚钱，将来娶个老婆。

希望破灭源于：这小子喜欢男人。

羊圈的一只黑角公羊啃了两口圈边草便吐了出来，咩咩怒叫了两声。

这草可不好吃，哪只小羊贪吃了喃两口，嫩草早就进了肚，剩下的不过是些老草，干而涩，吃了剌喉咙。

“不好意思，我得去放羊了。”

“等等！”八字须贴了贴快掉的黑胡须，再次递出那张巨额支票，“老爷子会把六年前那只瓦莱黑鼻羊真身找……找回来！”

牧羊的人不说话，开了羊圈，数百只羊涌着往外挤，三人被逼到了十米余外，羊圈不小，这一涌，可要有千只绵羊；牧羊犬三蹦两跳学着，用嘴捞开了另一个羊圈栅栏门，又一批绵羊挤着三人往已空的羊圈门处退。

灰黑色的牧羊犬跟在羊群后，一片白绵前，领头的花牧羊也确实有模范样儿。

他嘴里衔了根草根儿，两指夹起三根烟点上，递给那三人，悠哉的吐出了句嘲讽话，“怎的?老爷子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何必对一只羊深情几年呢？”八字须吐出烟气。

“狼羊是天地，”眼镜男指着大声叫嚷道，口气还有点教化的意味。

“本人年方二八，是自由的。我不走，难不成几位要把我拴在裤腰带边带走?”

牧羊人吐出了草，继续像爸爸训儿子们那样说道：“自由的方式有很多，但是你们一年来六次，甚是自由，难不成老头不……”

“今天你走我们走，你不走我们不会太客气。”眼镜男打断说。

矮胖型偷从裤腰后枪夹中拿出了一把伯莱塔90TWO自动手枪，手臂颤着举起了枪，对准牧羊人，“这一次你不回去，我们三个都得死。”

八字须挡在枪口前，整个人也在颤抖，“胖……胖子你疯了吧？！”

牧羊人举起双手，俯视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人，不由觉得好笑，就像是玩过家家一样，一个人拿着手枪，对另一个人说“piu piu piu不准动”。他不禁笑出了声，一屁股坐在了草上，“老头我比你们了解，即使把你们关在黑暗潮湿的禁室，也不舍让你们牺牲，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是他最忠实的狗，要是你这枪一走火，结局会不会逆转呢。也不会，老头私藏的弹药从不发放。”

他起身走近，将下巴依在了矮胖型肩上，右手摸着对方那撅起的啤酒肚，“难不成，你们偷啊。”

“莫？！你们竟然偷主人的弹药！”

他甚至挤出两滴泪，双手合十，冲羊圈的半寸神像拜了一番，“杀生无易，一生积德。杀生……”

说罢他将胖子手中的枪管对准自己的心脏部位，释怀道：“来吧，狗狗不用积德。”

三人几乎炸在原地，这年头谁不想拼了命活下去，早听说他因为爱情精神出了毛病，为了上头的一笔钱来劝六次，莫不是这一次碰巧赶上发病了……

他发癫般一通电话，只用三秒结束，只有短短二字，“送客。”

约莫一分钟，天降三台直升机停在不远处的水泥空地，狂风力吹掉了眼睛男的假发，八字须的假胡贴直接旋上了天，机身百米远，野草荡起层层涟漪。

“再见！”

机上走下三名人高马大，肌肉青筋暴起的男人，身上纹身厉疤都不缺，

“你就是个大疯批！”

三人也只得乖乖升天后，方才躲在羊圈里的一只小白羊探了个头，牧羊人朝它招招手，它扑进了他的怀里，任他撸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