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安静得有些过了头,四目对视,皆是羞涩,却又不想移开眼去。
他看她眼眸含笑带羞涩,大红色衣裙遮不住浑身的欢喜;她见他脸颊微红手足带无措,褪去白衣换红衣,更显公子好颜色。
房里安静了好半晌,直到红烛燃着燃着,蜡油悄悄滴落还是被发现了动静。
终究是鹿姑娘胆子要大些,红着耳朵喊了一他一句:“殷梨亭,我今日嫁给你啦!”
看她的模样,哪里还有梳妆打扮之时那些个别扭和委屈?
殷梨亭的脸忽的就红透了,红着耳朵的姑娘忍不住就笑了出声,“你怎么这么呆呀!”
她一笑起来,头上的珠钗跟着微微晃动,让她察觉到了有重量的负担,不自觉就轻皱了眉头。
殷梨亭即刻察觉了她的烦恼,轻笑间心里也放松了些许,“我帮你拆了吧。”
往日里她的发式都是简洁大方的模样,像今日这般插上这多些珠钗,好看虽好看,定然也是叫她觉得不习惯的。
果然,鹿姑娘轻轻点点头抱怨出声,“都怪你,害得我要戴这么多的发饰在头上,好重的。”
他小心将她发间的钗子一件件取下,下意识哄着她,“那以后都不戴了好不好?”
他拆得顺手,一时不察三千青丝已经散落在了她的脑后,柔顺却又带些凌乱。
她忍不住一把扑进他怀里,双手环在他的颈上,笑得一脸灿烂,“当然不戴了,我只戴这一次给你看!”
他的脸又红了,双手却很诚实地揽住了她,“自然只能戴给我一个人看!”
鹿姑娘满意于他的诚实,瞧着眼前眉目精致的竹马郎君,粉唇轻启,声音极轻地叫了他一声:“殷梨亭……”
他想应,却在下一瞬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谁曾想,青梅姑娘竟如此胆大,会主动将自己的粉唇送上。
不过鹿姑娘俨然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主动送上门便罢了,居然还不忘调皮地轻咬了他一口……
有些人啊,他从未经此事,却天然知晓该怎样反击回去。
是以,那厢咬了人便想退走的姑娘,被那郎君堵住了退路,相拥的人儿不自觉便落在了被褥之上。
……
姑娘的双手一点一点被郎君紧扣,根本挣开不得,只留下唇齿间偶尔溢出点点呜喃之声。
新房里的红烛自然是要燃完一整夜的,提前熄灭不得。
若是提前熄了,对这桩婚事的寓意可不好。
当然了,新婚所用的红烛,自然不会有人傻到要去用那寻常的就是。
是以,这屋内灯火亮堂,铺上那褪去罗裙的姑娘,周身已然渐渐被染上了淡淡的粉意,乌黑浓密的发丝铺在她身后,更显得她肌肤娇嫩。
……
平日里极易害羞脸红的夫郎,在某些事情上也是极为温柔的。
不过,纵是他如何温柔,凝脂腻玉般的肌肤也还是留下了丝丝痕迹。
再拿眼去瞧那姑娘的眼眸时,那眸子里已然凝聚起了细⾬蒙蒙,只是不曾落下罢了。
……
合该是这夜呀,红帐里人影交叠。
许是那桃源县内,送了女儿出嫁的爹娘辗转反侧很是不习惯,心里已经开始盼着他们家的姑娘回门那日是什么个光景。
至于那襄阳城的老宅新房内啊……
姑娘那蛾眉淡扫轻轻锁,双眸饱噙泪珠不肯落,樱唇难启涩涩音,颜似红霞落人眼……
紧闭的房门外,夜间清风悄无声息地来来去去,卷走了偶尔自屋内透来的,那若有若无勾人的呜咽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