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卿（十八）

正说话，一小丫头来报王妃娘娘来了，何母面不改色地迎了出去。

一见面便要跪下行大礼，口称“民女何氏参拜王妃娘娘！”

侯卿忙让云娟搀住了她，笑道：“不必多礼，本宫是来看您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一面说着，两人一面相让着进了屋。

侯卿偷眼打量她，这何母在王府养了些日子，真是养出了气色。面色红润，身段带有中年成熟女人的妩媚。

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像痛失爱女的母亲。

“承蒙王爷、娘娘关照，民女在这府中一切安好。”何母道。

侯卿脸上挂着笑，道：“那就好，本宫生怕怠慢了夫人。”顿了顿，道：“夫人平时就待在这里面，也不出去走走吗？”

何母神情不变，道：“民女生来粗蠢，从偏远小地方来的，怎能在这王府里乱逛，给娘娘和王爷丢脸呢！”

听闻何母此言，侯卿忙道：“何来丢脸一说，夫人走走，与我们大有裨益，万一正巧撞上个贼，报于我们知道，不也是夫人的功劳吗！”

何母半含半露道：“这府里的东西丢是丢不了的，顶多是换换地方。”

侯卿听得心里一动，道：“这些丫头子们小，玩笑也没轻没重。要是有得罪夫人的地方，夫人别替她们兜着，告诉我，我教训她们。”

“民女觉得甚好，有劳娘娘关心了。”私有要送客之意。

侯卿装作没看出来，道：“不知夫人来寒舍之前做什么呢？”

何母道：“能做什么！不过是在家里给一大家人做饭烧汤，缝缝补补罢了。我们小户人家没有娘娘这样好命，这些事都是要自己动手的。”

“那夫人终日辛苦了。”侯卿道，“平日也没什么外人，还是挺闷的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母心里一紧。但面上丝毫未露端倪，仍谈笑风生：“也没什么闷不闷的，大家都这样。”

客套一番，侯卿便告辞了，何母及大丫鬟送出门外。何母余光一瞥，看见院外有张生面孔，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晚上，苏耀诚添的守卫见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出，认得是个大丫鬟，便上前问道：“姐姐，这晚上出来做什么？”那人客气地应答：“夫人香皂用完了，我去回娘娘再取些来。”说罢便告辞了，守卫也没拦她。

守卫不知道的是，这人走到一处黑暗无人之地，脚下使力，凌空飞身上了屋檐。经瞒过了王府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王府。

走到王府外的街道上，她从脸上轻轻撕掉一层薄薄的东西，漫不经心地扯碎，随手扔在了一棵大树下。这层薄薄的东西是人皮面具。

而撕掉人皮面具露出的脸——那可不就是何母的吗！她足尖一点，在街上飞奔，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而那名守卫见那丫鬟一夜未归，也起了疑心，第二天早晨就报告了苏耀诚。与此同时，照料何母起居的那名大丫鬟发现何母不见了，慌忙来找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