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卿（十六）

混得熟了，她也在王府后院里转转。她又聪慧，常帮着婆子们看管些花草果树，那些下人们自是感激不尽。

这天晚上，何母打听到王爷在王妃房里安寝了，便悄悄起身。

她动作轻盈地飞奔到书房，屏息静气，抬手轻轻推开窗子，然后飞身翻进，又小心地合上窗子。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轻手轻脚，找出一根蜡烛，从怀里掏出些白磷撒在上面，又用一张纸围上，然后轻轻一摇，蜡烛就燃了起来。

就这着昏暗的烛火，何母轻轻翻阅书桌上的文件，在心里暗暗记诵。不多时，就把桌上的都读完了。她又轻轻把文件恢复成原来摆放的样子。

目光一转，看见一对玉镇纸，白如凝脂，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龙，何母想了想，轻轻将其中一只放入囊中。然后吹熄蜡烛，把遮光的纸拿下来，翻墙而去。

回去的路上，在莲池旁，遥遥地，一个管花草修剪的婆子曲妈看见了她，心中觉得疑惑。

但曲妈心想这是个好人，可能是因为惨死的女儿愁肠百结，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散心，也就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苏耀诚去书房时，刚坐到桌前，就感觉有些异样。细细一想——是一根蜡烛仿佛比昨晚离去时又短了点。

苏耀诚疑窦顿起，拿起那根蜡烛仔细地看。王府的蜡烛都是内务府造的上好的，细腻紧致，不仅美观，还很禁用。

虽然这根蜡烛与别的相比短得不多，但是从下面托盘里的蜡油来看，绝对是有人在昨晚自己离去后又点了。

是谁呢？苏耀诚检查了门，昨晚走时锁上了，也没有开锁的痕迹，应该不是从门进的。

他又检查了窗户，果然发现疑点：其中一扇窗户下的草，仿佛被人踩过。只是很细节的地方，应该是私闯者踮着脚尖。

这样的高度，加上夜晚那么黑，这人应该武功的本事还不低。苏耀诚眯了眯眼，把所有可疑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是谁，能让奸细在王府里逛完一圈再逃出？这王府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那还了得？细细一想，苏耀诚觉得不大可能。

单是门口，就昼夜都有人把持。王府里晚上也是有人巡逻的，半时辰一次。真要是外面的人进来难度未免太高了，一定有人接应，再不济也是对王府情况了如指掌才能做出来此等事。

那么，王府里一定有心怀不轨的人。思来想去，可疑的人就只有何母了。她才来几天？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以前一直没出现什么状况。

想到这，苏耀诚又把书桌彻底翻了一遍。在那根短了点的蜡烛原来位置的下面，苏耀诚发现了一点点白色金属粉末。他凝神一想，知道是白磷，用来点燃蜡烛的。要是能在何母那找到白磷，那么她的嫌疑就很大了。

她在书桌上点蜡烛？苏耀诚一怔，随即意识到很有可能桌上的文件被翻阅了。究竟有多少机密已经泄露？苏耀诚又细细翻弄，还好，没有什么文件丢失的。但是……感觉还是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