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冰魄剑主貌若天仙,武林第一美人称号实至名归,多少英雄豪杰为她倾心,纵是长虹剑主,也难免尘俗,情根深种。”
“她的确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媲美于洛神也当之无愧。”
樵夫闻言忽而狂笑,继而又道:“天下与她,孰重?”
白衣男子闭眼,深深呼吸着这片清新空气,薄唇轻轻翕动,道:“她即我之天下。”
樵夫又问:“若天下与她为敌,你又如何?”
“她对,我负天下;她错,我替她赎罪,若赎还不了,此生惟愿涉忘川渡与共,不离不弃。”
身侧的樵夫闻言许久再未说话,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身旁的男子,似是预料到了他此番的答案,并未露出过多的讶然之色,只淡淡地开口:“为了她,魔教少主可以不是魔教少主,而你慕容泓也可以不是慕容泓吗?”
慕容泓此刻已不想多说什么:“为了她,有何不可?”
“哈哈哈!想不到长虹剑主倒也是一个痴情男儿!可如今她已不再是七剑传人,她已记不起你,晦日之期更是将嫁于影流月为妻,徒留你一人在此形单影只。如今,你有何打算?”
慕容泓并未答话,拔剑出鞘,赤红如血的剑身竟刺得他眼睛生疼,也不知不觉刺痛了他的心。
长虹剑......
他闭上眼,细细忆起往日的种种,仍历历在目。他们仗剑天涯的场景,仿佛仍在昨天,未曾远去。
剑......
他与她,正是因剑相遇,因剑相知,因剑相许,因剑相争,又因剑相离......
面对魔教少主的围剿,在伞坊处他们互许誓言:此生,生死与共。但如今,她却恨极了他,好似他是仇人一般.......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那我便无话可说。”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心口的伤痕又再次裂开,生生的痛感令他不由一窒,忘了呼吸,他和她的结局,又何以至此?
握剑的力道不禁加大了几分,剑指身旁的樵夫:“罢,我已不想多说。陪我练剑吧,焱。”
刀剑相撞的铿锵间,焱的心中便已百转千回。
慕容泓,此时你的身上,哪还寻得半点长虹剑主的影子?你的心,分明已经随着她而离开了你的身,就连剑势也不觉间削弱了几成。
“焱,不必多虑,来吧。”
说罢,便足尖点地,跃起,高喊着“火舞旋风”,万丈赤色光芒汇于剑锋,向焱直逼而来。对面的焱不为所动,从容不迫地迎了上去,几下便化解了火舞旋风的威力,很轻松的样子。慕容泓一个退步,并未气馁,再次高呼:“天地同寿!”
天地同寿?!
闻言,一直都波澜不惊的焱,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眸中怒气尽盛,又饱藏着深深的无奈。慕容泓啊慕容泓,你果真变得不是你自己了。剑眉一凛,不敢多想,提起真气,飞身跃至慕容泓身前,在天地同寿仍在酝酿剑势之时,及时阻止了他。
“慕容泓!你疯了吗?你这是作甚?知晓此举所招引的后果吗?为了她,一场小小的练剑,也至于会让你用到自杀剑招吗?你使这一招,视长虹为何物?视天下为何物?你身为长虹剑主的信念又是什么?”
天地同寿吗?
他当然知晓它的威力。
天地同寿,虽说此招能令人万古长春,但却也不失为毁天灭地的大招。原为长虹剑法中的自杀绝招,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是绝对不允许使用此招的。
“我问你,历代长虹剑主的遗志是什么?慕容泓,你既为新一任的长虹剑主,理当达成此遗志。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你却为了冰魄剑主,一个已违背了你们誓言的女子,三番两次地触犯禁忌!哎......也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痴心多惆怅,瞧你此番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可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剑侠吗?”
语毕,焱也不做停留,转身离开,心中暗自叹息:罢,就让他独自一人好好想想吧。
长虹剑主?
长虹剑主的身份他怎会忘记?七侠的使命他又怎会遗弃?
然而,冥冥记忆中,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他又怎敢忘记?
生死与共的誓言,又怎敢遗忘?
纵使青史已经成灰,纵使她将为人妻,但这份深沉的爱,依旧不灭。
“长虹剑主,横刀立马究竟是为了谁?书中的长虹剑而谁而挥动?”
几日前,影流月的话语不禁又回荡在了耳边,久久盘旋,不见有消融的迹象。
其实这一切,他何尝又没有答案?
慕容泓深知自己的心意:倚天仗剑不为了征服谁,唯望她那一份纯真笑颜永不改变。他何尝不想许她三世情缘,远走高飞,从此不问世事,享尽天伦之乐。只是漂泊在这难测的江湖,有着数不尽的无奈,太多的情非得已。
“慕容泓!今日,定让你命丧于此!”
蓦地,死一般的寂静铺天盖地地袭来,连风也不敢吹拂,柳叶垂下了枝条,白云停止了飘动,就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寂静得令人压抑。
“想不到堂堂七剑之首,竟躲在如此隐秘的地方,不过终究还是让我给找到了。”
“慕容泓,看着吧,你终究还是敌不过我的!无论是剑,亦或是她。”
不错,来人正是影流月,端木兰即将出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