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次班级审判（下）

赤松枫啊？要我配合你欺骗黑白熊吗？但是……但是我的确杀了……好，好吧……

闭庭中途休息的时候，鹤田的目光落在赤松身上，停留了许久以后，她伸出手拽起赤松去了一趟卫生间。赤松的神情有些惶恐和惊讶，但是也没说什么，两个女孩就这么进了卫生间。虽然小吉也很好奇，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估计鹤田总有一天会告诉他的。或者，他也会有经历的那一天呢？

鹤田悄悄摁了摁自己的钢笔笔头让电子屏蔽器发挥作用暂时干扰黑白熊仔的运作，同时篡改一下黑白熊仔的小程序让他们临时创作一个虚假的录像报告。鹤田看着赤松枫的眼睛，顿了顿这才开口：“赤松，我有办法救你，你愿不愿意活着找到黑幕，然后跟大家一起离开，在外面跟大家成为朋友？”

两个女孩谈论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多久，王马的目光落在厕所的时候，鹤田是跟在赤松后边儿一起出来的。但是让他觉得疑惑的却是赤松的神情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灵动了。虽然说话和行为还是那样，但若是仔仔细细看着她的眼底，能感觉到那双有光亮的眼睛后边儿没有什么感情。他自己很清楚伪装。

“这是……”当鹤田来到他身边的时候王马忍不住轻声开口，但却看见了女孩示意噤声的模样。好嘛，原来这个秘密还要瞒着自己？那就这样好了，大概得等班级审判结束以后到她的房间才能知道了。

之后的审判变得顺利起来，或许是赤松枫终于放弃了，眼前的班级审判已经不能让她找出黑幕是谁了，那与其如此，不如坦白自己的过错。只是王马没有想到，赤松会为了最原而坦诚自己犯下的过错，甚至引导最原说出真相。只是因为最原不敢说出真相吗？感情还真是奇怪的东西，为了一个人什么都能做到吗……

王马知道有这种感情，他与DICE的所有人丢失那样，为了对方什么都可以做到。但是他们绝对到不了类似于赤松和最原的地步，他们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再退一步，就是朋友。他们为什么肯为了朋友甚至做到承认自己的罪行以及撒过的谎的地步呢？但他不知道，很久以后，他也愿意为了一个人做到不惜抛弃生命也要保护她的地步。

“赤松的目的其实是杀死主谋。”最原忽的点出这一个观念，倒是让王马回神，抬眸看过去却见赤松的表情似乎凝滞了一瞬，的确是为了杀死主谋而动手的吧？只是可惜……那么，他要不要用自己的惯用方法，也就是谎言与伪装找出主谋呢。可他需要考虑，这之中到底有没有黑幕，黑幕又是怎样做到掌握他们行踪发现真相的？在这些问题理清楚之前，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是的，我同意最原的观点。”鹤田在一旁附和开口，“我和王马发现了图书室后边有一个黑白门，想必赤松和最原也发现了，是吧？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大家都会认为黑幕会在时限到来之前来到那个房间进行筹划。那么赤松同学应该是担心来不及抓住黑幕吧？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大家而办了坏事。”

班级审判最后以成功检举而落下帷幕。处刑前期，他们的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只有鹤田一个人从容地站在角落，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大家又一次问起赤松的动机，如同最原推理的一样，她是为了找出黑幕究竟是谁。因为担心抓住黑幕的时候黑幕还没有招供就过了时限，所以才动了手。

“但是，当你这么想的时候，已经顺了黑白熊的意咯。”小吉依旧露出一副看似轻松的表情，鹤田却从他眼底看见了悲伤。他早已习惯用谎言欺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因为对于黑白熊而言，开始自相残杀比所有的事情都要重要。无论是为了大家还是怎么样，产生杀意的那一刻起你已经输了。从你产生杀意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这场自相残杀的共犯。”

尽管小吉的话字字戳心，但是的确是这个道理。可……人毕竟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甚至这里的人们感性都胜于理性。“可是，赤松还是救了我们这不是赤松的错。”权太带着哭腔开口。

“我当然知道啊。”王马忽然一阵情绪激动，鹤田直起身走过去，他现在……实在有些失控。这一次的班级审判对他而言无疑也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就是因为知道……才会不甘心嘛……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王马，别装了，不甘心也是你在说谎，对吧？”最原抬眸看着他，淡淡落下这么一句话。隐隐约约，鹤田似乎看见王马颤抖了一下，这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吧……真心被诉说成为谎言。但是，骗过他人，首先要骗过自己的心。鹤田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怎样了。不出所料，王马做出放松的模样，笑嘻嘻看着人：“啊，被你发现了。”

话题又一次转移在主谋身上。鹤田皱着眉头看着上边悠哉悠哉的黑白熊，回过神却对上王马的眼睛。虽然只是一瞬的碰撞，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王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算了，反正她也不想瞒着他。

“没有……主谋吗？”鹤田低垂着眼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镯，良久呼出一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手镯。“我不觉得，只是……赤松，主谋真的很会隐藏罢了。不合逻辑的地方实在太多，要知道我们的事情那么一定有她的方式，更何况……这一次她可是动了手。”

黑白熊开口打断了大家的忧愁与伤感。处刑很明显招到了大家的不满，百田权太和转子挡在赤松跟前，随之而来的有放浪铁金刚。直到赤松开口打破僵局，气氛再度跌入伤感之中，但角落里的鹤田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当然也引来不少不满的目光。

“再见了赤松，你一点都不无聊呢。”他是难得严肃地说着这样的话，也大抵是他给予的最高的评价了。他别过头，却落进女孩眼底，她仍旧带着淡然的笑意。他不禁怀疑这个女孩真的就那么淡然吗？

“塞哟啦啦——”她并没有说出名字，毕竟这可不是什么赤松，只是赤松点睛操控的人偶罢了，虽然就如同活人一般有血有肉，但是也不是真正的赤松啊。

处刑总是一如既往的血腥与残忍。鹤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若是继续看下去，她估计她的病情要忍不住再次发作了。直到耳边传来王马的刺耳哭声她才堪堪睁开眼睛，冷汗已经浸湿发丝，她呼出一口气，低眸把掌心的刀刃放回衣兜之中，甩了甩手上的血珠。

“骗……骗人，我最喜欢赤松竟然被……”她看见他露出扭曲的难过的神情，这倒是像他装出来的了，虽然他的确难过便是了。真是……这都能说谎啊。

“接下来……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梦野轻声开口诉说着这样的话语，消极的情绪蔓延在全场。每个人都因为赤松的死亡而无比沮丧。就连王马也是难过的模样。

“这、这种事情我还想问呢……我已经……受够啦。”他厌恶自相残杀，他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让其他人感到有趣和快乐。这是一条条命，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却被如此玩弄……实在是恶劣的趣味。

“这么消极也不是办法，还不如看开点。”鹤田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往外边走，轻轻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哦诶！鹤田，你怎么……毫无触动啊！”那头的百田传来呼喊的声音，鹤田脚步只是略微一顿，并没有回答或是过多停留。王马低垂下眼眸，他看见了女孩掌心淌下的鲜血，她也不是如表面那么情绪稳定。

中庭红门外的天空依旧晴朗，女孩轻轻屈指敲了敲流云手镯，加快脚步回到宿舍。关上门打开驱蚊灯电子屏蔽器以后，她看着眼前出现的人淡淡开口：

“这件事，必须对其他人保密。赤松，为了找出主谋，只能委屈你暗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