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夜深了，小叽小羡玩累了，躺在枣红色的小木床上睡着了，跟他们的床只隔着一面屏风。

魏婴缩成一团面朝里面的墙侧卧着，被子只盖到腰上。

蓝湛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头，“魏婴，我们谈谈。”

“我睡着了。”

“……”蓝湛伸手揽他入怀，温声哄道：“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魏婴不说话。

“先前我不想说，是因为……确实难以启齿。”

“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魏婴闷声答道，任他搂着，不靠近也不远离。

“是我不对。”蓝湛说，“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算了，你说不出口就不说了。我要睡了。”魏婴动了动，整个人缩得更紧了。

蓝湛长叹一声，说：“你知道的，母亲离开时，我还太小……兄长说她在天上看着我们，有一年元宵节，我看见山下人家放的孔明灯，就……自己做了一排灯笼，想飞到天上去……”

魏婴转过身来，伸手回抱他，轻声道：“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你当时那么小。”

蓝湛接着说道：“那天晚上风大，灯笼确实把带着我飞到了空中，但是……但是……”

魏婴听见了他剧烈的心跳，问：“但是什么？”

蓝湛低声答：“灯笼挂到了树上，我也……在树上挂着……兄长着急，想要拽我下来，结果……把我的亵裤拽下来了……”

“……”

“然后，叔父赶到了……”

魏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有些不忍直视。“那你们是不是挨罚了？”

“没有。叔父把我抱下来，又把树上的灯笼都拿下来，就让兄长带我回去洗漱就寝了。”

魏婴摸了摸蓝湛的脸，有些发烫。于是他问：“你先前不肯说，是觉得丢脸，还是难为情？还是怕有损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还是这些原因都有？”

蓝湛不答，魏婴却听见了急促的心跳声，于是他终于笑了，“可是我只会觉得小时候的你好可怜，然后更加怜惜你。那你怎么还要留着那些灯笼？”

蓝湛闷声答：“是兄长留的。自从……”

“自从什么？”

“我醉酒时在胸口烙了太阳印，兄长为了防止我再次伤害自己，把原先留在寒室的灯笼放在了库房。”

“所以你只是站在库房门口看我忙活。”魏婴了然，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秘密不愿意告诉我，所以觉得又委屈又生气。你想起母亲了，所以那时神色不对。”

蓝湛却拍拍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说：“我后来又放过一次孔明灯。”

“还是放给母亲吗？”

“是给你的。”

“你什么时候放的？”魏婴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索性和往日一样趴到蓝湛身上，问，“为什么要给我放灯笼？”

蓝湛想起那年，他听闻莲花坞遭逢巨变，遍寻魏婴未果，在路过一个村庄时，买下两盏孔明灯，当夜就在山上许了愿放飞了灯笼。“莲花坞被火烧之后，你下落不明，我担心你。”

魏婴也想起那时候，他自顾不暇，根本分不了心去想蓝湛那个小古板是不是还记得他。蓝湛遍寻他未果的那三个月，他在乱葬岗的崖底生不如死。“温晁把我扔进了乱葬岗。你说我那时能修成鬼道死里逃生，是不是因为你替我放了灯笼许了愿？”

蓝湛倒是没想过这一层，听他这么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魏婴却一下子打开了思路，“重光和小七是因为你我的执念而生，那会不会现在的小叽和小羡也是为我们的心愿而生？小叽长得像你，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是照着你的模样造的他，他的性格像我，也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多说话。小羡什么都不记得，因为他是茶树精跟小七、重光的融合体，但她认得你的气息，因此对你比对我亲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