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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归与宿待相依

弟控是一种修行

许久,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年男性长老调笑着说道:“灵化境之上,便是灵识境,若是我没记错,如渊的那位二少爷,今年可是十五岁?”

这长老名为木栖岚,乃是木如渊的叔父一辈。他虽是木如渊的长辈,修为却不及木如渊,未能在二十多岁时修为止步之前步入灵识境,只是灵化境,因此容貌衰老,不能青春永驻。这也是他平生的一大憾事,因此当他听说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有可能是灵识境,不免牙酸,心也酸。

“呵呵,十五岁,灵识境?还是医修?不知道该说是天方夜谭,或者该说是骇人听闻!”一个容貌看起来约摸二十来岁却目光沧桑的女性峰主闷声说道。

她名为木栖霞,和木栖岚是同辈,修为不俗,在二十多岁时修为止步之前步入了灵识境,因此能够使灵识与肉体融一不分,青春永驻。她的年纪与动人的容貌不符,已经快六十岁了。而且,她也是森罗宗内少有的医修之一,掌管着森罗宗的立宗之本——七座山峰之一的灵秀峰,自认为精于医道。

森罗宗木式一族的血脉之力虽然能够掌管天下万木,可以催生和御化各种灵草、灵药,天生便具有修行医道的优势,但修行医道和炼器、符咒、法阵等同样艰难,需要过人的天赋。比如对于各种灵草和灵药的辨识,以及方剂配伍所讲究的君、臣、佐、使四部分,但凡脑子差一点的人就记不住,比熟背各种功法心诀可要难的多了。更遑论望、闻、问、切,以及牢记更为复杂的人体经络和大小/穴位了。

所以不管是在上灵界,还是在下灵界,精于医道者少有之,木栖霞因此引以为自豪。此时她的心态和木栖岚同样微妙,总觉得一个才十五岁的晚辈不可能与自己有同等成就。

“为何不能?”木如渊面露不悦,一向平淡谦和的他很少露出这种与人对立的神情。

众人见状,俱是诧异,随即心中了然,毕竟他们议论的可是他失散多年的爱子啊,青玉峰主不高兴了。

木如澜凑近木如渊,笑嘻嘻地说道:“二哥,这么多年来,我似乎是头一次见你生气,感觉......你突然就像个活人了。”

木如海沉默,不再说话。

身为宗主的木如海抚掌而笑,打了个圆场:“不管这小子还是灵化境还是灵识境,以他这个年纪来看,修为都是极为不俗,好事。若他真的是灵识境——”

木如海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木如渊:“下一届的百家争鸣试武大会,若他肯代表我森罗宗出战的话,说不定......”

木如海没有把话说完,然而在座的所有人全都听明白了,心里一动,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一个关系着森罗宗生死存亡的词语——转机!

木如海见状,又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午宴也快开席了。我身为伯父,也要与我这个多年未见的小侄儿亲近一番。就将此次午宴设为家宴吧,只要诸位峰主、长老和正室夫人、侧室夫人及宗家后裔入席皆可,其他人等回避。啊,相寄也来,小侄儿与你有缘,他应当会喜欢你的。”

“是!”赵相寄赶忙起身行礼,承了这一份殊荣。

赵相寄回到自己的屋子,将熟睡的木长宿叫醒。

木长宿睡得正香,难免有些起床气:“我不可以不去吗?”

“今日午宴的主宾是你,可不能不去。”赵相寄把木长宿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木长宿冻得直打哆嗦。

南方这鬼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湿冷的要死、要死的,木长宿心想。

木长宿坐在床边,懒得动弹,赵相寄只好一边哄他,一边蹲下身来亲自给他穿鞋:“有好吃的哦,七宝珍珠莲子,孔雀鱼,羽蛇,显灵猫......好些都是南方才有的天材地宝,你从北方过来,没吃过吧?”

“唔......”木长宿被成功地勾起了好奇心和口腹之欲。

赵相寄帮木长宿穿戴整齐,领着他出了房门,在偌大的森罗宗内兜兜转转,又走上万木峦,途经许多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终于进入了一座大气磅礴、雕梁画栋的宴客厅。

厅内摆放了五张偌大的红木圆桌,分为一张主席、四张侧席,诸多的座位上基本都已经坐了人,一些贴身服侍的仆从立在周围。

赵相寄将木长宿引到木如海等长辈们所在主席的一座空位上,自己则退到了旁边晚辈们所在侧席的一座空位上。

木长宿一来,所有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其中有两道视线格外灼人——木如渊和木长归。

木长宿并不客气,直接落座,只是神色冷漠,谁也不看。

木如海笑着看了看他,扭头对侍立在一旁的仆从说道:“教膳房传菜吧。”

木如海与木长宿客套了一番,说自己是木长宿的大伯。他说的不少,而木长宿只是眸色淡淡地看着他,从始至终只嗯了一声。

木长宿心想这人可真啰嗦。

木如海本来还想为木长宿介绍一下在座的众人,木长宿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必了,人太多,记不住,而且我很快就是要走的。”

木如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笑道:“跟你娘一个脾气。”

坐在侧席上的晚辈们见状,或十分惊异,或幸灾乐祸,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啊,宗主热脸贴了冷屁股!”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傲气!”

“倒是和二叔长得极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坐在旁边一张侧席上的木长归听到木长宿所说的那句要走,默默地垂下了头,将藏在桌子下的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你娘......是因何去世的?”木如渊看着木长宿,微微笑着,目光既欣喜、又哀伤。

木长宿同样冷漠地看一眼木如渊,似乎他看谁都是这样一种冷漠的眼神:“她没有细说,只说是在生我的第二天,元气大伤。未及休养,便在从南方赶回北方的途中,被妖魔袭击,损了根基、落了沉疴。她多年来一直抱恙静养、深居简出,身子早就不行了,只是强撑着,才把我养了这么大。”

明明是教人无比伤怀的过往,木长宿却说的极为轻巧,仿佛那是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

但木如渊却因此心中大痛,闭了闭眼:“此事......怨我......那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每年提两次。”

“都是什么时候?怎么说?”木如渊有些紧张,挂在脸上的笑意消了,藏在桌子下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三月二十二,说,木如渊是死骗子;十月十四,说,木如渊是王八蛋。”

木如渊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笑得极其温柔:“原来她都记得。”

十六年前的三月二十二,是他们相遇的日子;十五年前的十月十四,是木长宿出生的日子。

木如渊笑起来的样子有一种暖玉生烟一般的雅正风采,在座的不少人都不由得看呆了,就连一直存心抗拒着他的木长宿也不禁怔了怔,内心被一丝异样的柔软情绪侵入。

但他随即又毫不留情地将那一丝心软清除,语气硬邦邦地开口:“我娘的玉簪呢?给我,我好走人。”

“啊......玉簪啊......我忘了藏在哪里了,要找出来怕是要费些工夫。”木如渊幽幽地回道,

忽然又低笑出声,明显是在使坏。

这让以往熟悉他的人都像是活见了鬼似地瞪大了眼,原来一向性情平淡、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森罗宗木式一族的二老爷,竟然也会作弄人!

“哼!等吃完这顿饭,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找出来。”木长宿拉下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哎!他生气的样模样好喜人!”

“是啊、是啊!我好想捏他的脸!”

听到侧席之间传来的那些窃窃私语声,有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个是木长宿本人,还有一个是木长归。

正在这时,仆从们开始轮流上菜了。

首先是一道由羽蛇和显灵猫合炖的龙凤汤,热气腾腾、异香扑鼻、勾人食欲。

“哇!羽蛇!显灵猫!听说这些天材地宝都是赵师兄的私藏多年的宝贝货!”

“啧啧!赵师兄好大的手笔!肉疼不?”

“不肉疼,款待救命恩人,就算是割我自己的肉做成菜,我也是愿的。”赵相寄一边笑着,一边探头看向坐在主席上的木长宿,举起手里的汤碗,朝着木长宿眨了眨眼,示意对方赶快尝尝。

木长宿与赵相寄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也举起汤碗,舀了一勺热汤,送入口中。

“他笑了啊!”

“笑起来更喜人了!”

“人家是对赵师兄笑,又不是对你笑。”

木长归听着周围同辈们之间的谈笑声,先是愣愣地抬头看了一眼唇角犹带一丝笑意的木长宿,又霍地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对木长宿挤眉弄眼的赵相寄,只觉一阵气闷。他猛地端起汤碗,狠狠地闭上眼睛,也不用汤勺,一口气喝完,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微微发抖。

旁边的主席上,喝下一口汤的木长宿,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不见。他蹙着眉头,保持着一手端碗、一手持勺的姿势,僵着不动。他似是有所回味地咂了咂嘴,随即,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霍地站起身来,冷若冰霜的脸上涌现一层浓烈的杀意,将手中的汤碗和汤勺都恨恨地摔在了地上。

他又抬起一只手掌,掌中灵力涌动,猛击自己的胸口。

“哇!”他用这一掌将自己打的喷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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