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九）

梨园成了废墟，我看见了很多的孤魂在这被烧成废墟徘徊，自然是也看见了熟悉的那个人。

他站在昔日的戏台上，一如我初见他时一袭青衣，他嘴里唱着悲切的戏词。

张真源“你笑我名门落柘，蓬蒿模样。不知是天灾人祸，命道无常……”

小小“先生……”

我呢喃出声，无意惊扰他，可他还是听见了，停下了动作，他悲凉的眸子朝我望来，让我心里揪的紧。

张真源“你可是看得见我？”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顿了顿便也犹豫着点了头。

小小“看得见……”

他眉眼露出一抹笑意，温柔极了。

张真源“小姐叫什么名字？”

小小“我叫严筱筱，可我不是真的严筱筱，先生可懂？”

生怕他听不懂，我又连忙添了一句。

小小“我没有名字的。”

我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他，正好瞧见了他愣了愣，随即笑了笑。

张真源“如此说来，小姐便是假的严家小姐，那小姐又是什么身份？”

他说的话文绉绉的，又有些绕口，所幸反应了一会还是听懂了。

小小“不怕先生知道，我是地府的。”

张真源“那小姐是要来带我们去投胎？”

小小“嗯……”

但最主要一开始我只是想来看一下张真源是否无恙，但现在显然是显而易见。

张真源“如此啊……”

他所有所思，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最终苦笑了一声。

张真源“小姐可否听我唱完这最后一曲，如此，若是真有下辈子的话，定然会报答小姐今日的听曲之恩。”

他将这让我听着他最后唱的曲当做一份恩情，让我思绪万，复杂至极。

小小“求之不得，先生。”

他的声音凄美又哀愁，他叹这如今的国，叹这如今的北平，也叹这命运多舛……

我也不知他唱了多久，反正等他走到我面前时我早已经哭的哽咽。

张真源“我还以为向你们这些地府的鬼差早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都净是一些铁石心肠之辈，没想到小姐倒是一个例外。”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笑意，我有些不理解他为何在戏台上是一副模样，戏台下又是另一副模样。

小小“地府的人也不都净是先生口中的人，我们地府的鬼向来纯善，也极少像是阳间这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更不会为了一点私欲而发我争端。”

张真源“如此说来，地府便是极好的……”

他颇为艳羡的感叹。

我亲自将梨园的这些“人”送去了地府，然后跟在张真源身边，想要送他最后一程。

他们心中有怨，却无从解，一碗孟婆汤下肚，自此前尘往事都忘了个干净。

这奈何桥的路太长，我与他相伴了许久才到了桥上。

媒婆见到我似乎有些诧异，看了眼我跟着张真源，便也了然。

孟婆“许久不见，倒是没想到你是去背着我去找情郎了。”

孟婆的话叫我有些面红耳赤，急忙打断她。

小小“什么情郎！三七你不要瞎说！我与先生之间定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婆笑而不语，将目光朝着张真源打量去，惋惜道。

孟婆“你这小郎君模样倒是生的不错，难怪将这小家伙迷的死死的，可惜生在乱世，可惜了可惜了……”

张真源“命该如此，不敢有所怨。”

孟婆“将这碗汤喝下，前尘往事如烟，下一世重新开始。”

张真源“多谢。”

张真源接过孟婆手里的碗，端在手里一饮而尽。

然后，他走奈何桥那时，我听见他说。

张真源“小姐那日送的玫瑰花，我很喜欢。”

小小“！！！”

那话随着他消失在了桥的尽头，仿佛我刚才只是幻听了一般，但我真真切切的听见了。

所以说，那日我离开走廊后，他又回去将我丢掉的玫瑰花捡起来了，可他为什么……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