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苏怀清说的。本就因惹哭了人而内疚的钟玉渌这下更内疚了，连忙哄道：“宝贝，怎么说对不起了呢？是我没照顾好你的心思惹你难过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苏怀清轻轻摇头，现在他对他越好，他越觉得自轻起来，只觉得自己是个拖累，还是个麻烦人的东西。

“怀清。”钟玉渌轻叹着说，端起他半垂着的头，四目相对，“能告诉我怎么了么？我知道怀清不是因为怕药苦才掉金豆子的，那是为什么呢？渌哥哥笨得很，怀清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苏怀清眼瞳下移，不敢看他。

“什么拖累？”钟玉渌确实疑惑了，在他眼里怀清就是世上最好的，连他母上大人都觉得怀清和他在一块是好孩子带纨绔子弟，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么好的怀清，会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苏怀清说不出话来了，又或是说，他不想在钟玉渌面前阐述自己有多么的拖累不堪。

“怀清，你看着我。”钟玉渌温和说，“你绝对不会是什么拖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等回京了我们慢慢调养，一定会好的。”

“万一好不了呢……”他的声音很轻，若非钟玉渌离得近，怕还听不到他的话。

“果然”钟玉渌心想，“果然是因为身体的事。”

钟玉渌在心里把蛮子粉shi碎骨了一遍又一遍，竭力压下心里的怒气，和声说：“一定会好的，就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好不了，你也是我的怀清，不管怎样都是，到时候我就负责养你，而你负责貌美如花，多好。你是不知道，如今的百姓们都当你是大英雄，我可配不上你，你护了我前半生，往后换我来护你，也不错，就当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不好？”

苏怀清的眼睫上还沾着湿润，如今一颤一颤的可怜得紧。钟玉渌抬手替他轻柔地擦去，苏怀清顺着他的动作闭上眼，轻而郑重地应了“好”。

后半身都要绑在一起，无论怎么都好。

一夜好眠，后几日的行程略微赶了些，江景枫都没腾出多少时间吃零嘴，总算在小年夜到了京城。

江景枫一下地就往后院跑，急着让厨娘给他多留点零嘴。

而钟夫人也守在门口，钟苏两人才一下车，就问东问西的生怕孩子在外面吃了苦头。

“外头冷得紧，看这天雪要下大了，先进屋，进屋再说。”最后是钟太尉先招呼着一家人进了花厅。

钟夫人把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见两人除了清减些，倒也不想是有什么事的，又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回京的冯炎，转头对钟父说：“对了，你去把他师傅一起请来吃顿小年饭”。

“让下人去就是了。”孩子刚回来，屋里都暖和了不少，一时还真不想出门。

“他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下人怎么请得动，你快去快去，家里等着开饭呢。”说完她转头却说，“怀清要是饿了就先吃。”

苏怀清笑着拒绝了：“这一路上马车里都备足了口粮，不饿的，等师傅来了一起吃吧。”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像我家小渌……”

“娘~我又怎么了，我知道怀清好，您也不用处处拿我和他比吧。”钟玉渌故作委屈地说，说完还递了个可怜的眼神给苏怀清：我在这家里，是没有一点地位了~

惹得苏怀清不禁笑得低头。这里才有家的味道啊。

钟父见这里实在没自己的位置了，这才抬步去找他的老友，还可以和那孤家寡人的老友炫耀一下，等下指不定还能和他小酌几杯。这么一想，钟父心里舒服多了，出门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