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

等钟玉渌回来时，苏怀清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的了。莫不是在京城待得人都娇贵了，之前带着伤与敌方打个一天一夜也不会这么没精神。

“先喝点羊奶”钟玉渌先端了杯子给他，又拿了两个汤婆子，一个塞在脚下，一个放在他怀里。

夜已经深了，但钟玉渌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打算“要不你先去睡觉”苏怀清开口说。

“睡哪儿？”

你家离这还像也没多远……好吧，你是客人，我家的客房……应该很多年没有客来了，“要不这床分你一半”他放下喝空了的杯子，往里面靠了靠。

他只随口一说（其实心里也是很想的），谁知道钟玉渌真躺旁边了

“困了”懒惰的声音传来，但苏怀清看得到他睁得大大的眼睛。

“对不起，我错了”苏怀清弱弱的说。

好一个乖乖听话的苏怀清，这还能怪他什么？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哼，苏将军哪会做错什么呀”

“那你生哪门子气？”

钟玉渌磨牙：果然听话都是装的。“这位兄台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这还要用眼睛看？”苏怀清将汤婆子熨帖在腹部，感觉舒服了不少，这时说起话来就跟一只刚睡饱的猫一样“我就是瞎了也猜得到你的心思”

“呸呸呸，瞎什么瞎，瞎猫碰上死耗子，恭喜您猜出了我的心思，行吧”

苏怀清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笑出了声。钟玉渌感觉更别扭了“还笑，没疼够是吧你？”

“小渌”苏怀清叫道

“小什么渌，叫哥哥”

“没大没小”苏怀清笑道

“你什么时候学得和我娘一样，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哈”钟玉渌满脸威胁的说。

“行了钟大人，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废话，谁会故意把刚吃的东西吐出来”钟玉渌别过身，不去看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话我听进去了，没什么膈应的了”可能是因为困了，苏怀清的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

“那你那天是被我恶心的？”钟玉渌嘟囔道

“这就不知道了？”苏怀清挑眉

“你……”钟玉渌转身身来指着他。‘老子掏心掏肝的说这么多还没把自己给恶心了呢？’

“逗你的呢！”苏怀清拍下他的指头“其实，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这还差不多”虽说自小两个人就是一张床上睡的，但现在总觉得有些别扭。

“那什么，谢啥呀，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还有，那你那天怎么会难受？莫不是我给你点了什么不对胃口的东西？不应该呀……”钟玉渌认真思考着

“呃呃呃，其实，可能是因为，吃得快了点，吃得多了点……”苏怀清略带尴尬的说。

“……”行吧，合乎着是我多想了“就吃这么点还吃得撑？这胃口跟猫似的”

“习惯了”北塞不比南方，加上连年战乱，粮食收成不好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不习惯，

等着他们的就是死。

“难怪不长肉”钟玉渌顺手在他腰上一掐。

苏怀清只穿了里衣，男子的手是温暖的，掐的力气很轻，却把这温暖船给了肌肤，让人感觉一阵颤栗。

钟玉渌也突然反应过来，这么是不是不太合适？

旋即他又回答自己，不会不会，好兄弟嘛，这有什么。有时候我还会赏严远浩两脚呢，没错没错，你的脑子在想什么。

烛火微弱，他没有看到，苏怀清泛红的耳朵，十分自然的说“以后一定要给你找个好媳妇，得很会照顾人的那种”

苏怀清感觉有想被一桶冰水淋了，白色从脸上漫延，盖过了耳朵上的桃红。钟玉渌却浑然不知，继续说道

“要温柔体贴些的，关键要疼人，怎么也要比我细致些的……”

“不会的”苏怀清出口打断他的话。

“什么不会”钟玉渌迷惑的问。

这人呀，平日里看着很机灵的，可每每这种时候，总能让对方被他气死。

“不会娶别人”苏怀清冷淡的说，不会有人比你更会照顾我了。

“说什么呢，不娶媳妇，你想我看着你一辈子呢？”钟玉渌是真欠根筋没搭上“莫非，你想以后要你嫂子照顾你？”

苏怀清没有兄长，钟玉渌又以他的哥哥自居，他这个嫂子说的是谁，自然就是他未来的夫人。他以为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却不知道这话狠狠的插在他的痛处。

那痛处是心里的一块地，里面藏着个人，这个人只要稍有动作，就会使得那块地一颤一颤的。

“你回去”苏怀清冰冷的声音想起，钟玉渌还以为他难受得紧，紧张的问“怎么了？要不还是叫大夫来看看”

“我困了，要歇息了”苏怀清呼出一口气，疲倦的说。

钟玉渌怕自己影响到他休息，很是迅速的起身，还贴心的灭了烛火才转身离开。

只是黑暗中，那双带着哀伤的眼睛，久久没有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