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悔？

“当初是将军救我一命，还让我有幸成为太傅的门生，如今我的一切都是将军给的，是我对不起将军的赏识。背叛国主，下官，该死！”

马威笔直的跪在地上，满脸愧色的说。

“当初你说“为民而已，虽死不悔”，那你现在，可悔了？”苏怀清冷冷的说，叫人摸不准他想听到的是什么回答。

悔吗？这些年一封封奏折石沉大海，还有某些人在背后的纵容，要不是靠着闵南，在前年决堤的时候，这个小县城就撑不下去了吧，可是，有谁会知道，有谁会去在意呢？

最多就是在茶余饭后颇带惋惜的说：听说哪里有个地方给水冲了。然后继续风雅的品论着歌舞，或是讲着哪家哪户的家中糗事……

“不悔！”他坚定的说，“早些年我们求不到朝廷的补给，若不依附闵南的救济，这些县城，早就不在了。”

“你们与闵南如何往来？可有书信记载？”苏怀清神色未变，却叫肖原的心里一阵冰凉，这是，在查判他的罪行吗？

他沉重的闭上眼睛，谁不曾年少轻狂，满腔热血，以为以己之能，便能造福一方，却不知官场黑暗，律不护民，法不容情。

他想是想通了什么，睁眼时，又是满目清明“我们以此为据点，运输钱财物资，若是有什么事，会有人来此交代，说完便走，从不留任何书信字据。此次派来一队人做帮手，不过在钟大人离开山寨的当日就已经离开，现在应该也寻不到了。”

“毫无痕迹？”苏怀清反问

“可以这么说”肖原沉着的说，倒是马威要出来耍耍存在感

“看看，我就说，什么朝廷，律法，他们不会在你快死了的时候送来帮助，只会在你自己拼命活着的时候断了你的生路”马威无不嘲讽的说道。

苏怀清没搭理他，侧身对着肖原说“所以说，现在我们拿不出你判国的罪证，也没有理由抓你。”

肖原吃惊的抬头，如果说，刚才他的心里满是黑幕，那么现在，一定升起了个小太阳，直叫人感觉他都快被感动哭了“大人……”

“竟然没有罪证，你就继续当你的县令，做你该做的事，若你再无视法纪，自然会有人来处理你”苏怀清淡淡的说，完全不在乎这话有多大的力度。

对方两人都已经把惊喜挂脸上了，只有钟玉渌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不过他觉得还是要加两句。

“什么没有证据，刑部尚书就在这坐着听你承认罪行呢？某人这是在包庇呀”

肖原一听这话，着急说“是下官无视法度，清大人依法处理！”他是老实了，只有马威满脸愤色“就知道你们没什么好心”

钟玉渌见他这样都想问候他祖宗了，苏怀清无奈的劝道“别闹”

他本来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做错了事，命就在别人手里攥着，保下他们，苏怀清是担了风险的，现在，目的达到就行。

“行吧，看在苏将军的面子上，我什么也没听到。”他好不“遗憾”的说，“不过就今明两天，朝廷会有一队人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自然有法子，但他不想说。

“世子在山上迷路，被大当家碰巧到，在此修养了几天，上官杰……是他误会了，被关了几天”苏怀清倒是直白

“你……”钟玉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他。

“要不就说世子受了伤在此养伤？你回去可以给他弄点伤出来”苏怀清玩笑道

“这个可以有”钟玉渌认真的思考，要不是这个什么世子搞鬼，苏怀清也不会被关几天，这个真可以有。

马威和肖原：这样真的好嘛？

次日，果然朝廷的人到了，钟玉渌和苏怀清也早就与隔壁淇县打了招呼把话说圆了，也不想再理会这些事了。要上官杰把那世子带回京，两人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因为担心苏怀清，两人其实就在淇县呆着，几天后才上路。不知道为什么，钟玉渌总觉得这平时看起来还算聪明的上官杰对着苏怀清的时候有点傻，还有那个莫名狗腿的肖原……

怎么就是感觉不舒服呢？

“怎么了？”见他一脸郁闷，苏怀清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钟玉渌又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才接着说“就突然发现你还挺受人喜欢的”

听到他的话，苏怀清先是一顿，接着又微微扬着嘴角说“比不得你，可能，我跟你呆久了吧”

钟玉渌豁然开朗，“那是，也不看看你是跟着谁大的，小爷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上街都能捡到钱的……”

“行了，知道，你别从马上摔下来了”

“这能摔？对了，还说我，你自己……”

……

冬风从少年的身旁擦过，两匹马儿悠闲的走在小路上，他们的主人好不无聊的说着过去的小事，仿佛这些言语，能叫人感受不到寒冷的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