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官官相护（1）

“我们不知什么户部的记载，但我老婆子敢对天发誓，这附近的百十里家都是快要吃不上饭了的。”大娘见他说的有理有据，立即出声。

皓都皱起了眉，神色变得更为狠戾，李乐嫣看了看皓都的方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也为官，更知自古以来都有官官相护，而底下百姓向来把‘民不与官斗’作为警惕，所以这些账本，做得越是漂亮，越是可疑。那户部交出的答卷越是明目，越是可能暗藏玄机。

“老丈，大娘，接下来我问的话，你们要如实回答。”皓都稍作思虑，自是也逐渐猜测到其中缘由，但他做事向来一击即中。没有证据，他也还未听过付炜的说辞，这二老和户部之间谁在撒谎，不得而知。

老丈不明他们的来历，但看着这小郎君长得器宇轩昂，又剑不离身，还有他的娘子，虽说穿的不算华贵，但言行举止间尽是大家风范。即便不是达官贵人，想必也是富贵人家，说不准真能救上他们一救。

他点头，手上的筷子也放下。

“二老平时一月收入多少？”乐嫣听着皓都问话，语气真像是像在审犯人般，她凑他近一些，刚想说话，就听老丈开口：“一月不足一两银。”

“不足一两银子？”她吃惊的瞪大眼睛。一两银子，在长安街上连一顿好的席面都吃不上，这区区的一两纹银，居然是一户人家一月的收入？

“按理来说，该是有五两以上的。”皓都虽不曾亲眼看过那些账目，但上朝之时依稀听过户部上禀，除却银两，还有粮食的补给。“就算工钱不多，每月也应该都会有补给的粮食。”

“郎君不知啊！粮食补给的那是给有威望的人家，我们这些家中只有老头妇孺的，哪里能享到这种好处。”

原来在这官家的农桑里，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但乐嫣仍旧不解，便开口：“晚间我也见老丈挑回两担子粟米啊！”

还是皓都帮忙挑回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愿意收留下自己和他不是吗？

可这仿佛说到了大娘的痛处，老人立即红了眼眶，掉下眼泪来，她抽咽着，一字一句：“从地里收回来的，明日就会有人来收了。”

明明是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却连一碗粟米都分不着。

“如若不给呢？”皓都试探性的开口。

“不给？”大娘摇了摇头，“我们两个年老体弱哪里斗得过那些官兵啊？当初我的儿子，就是因为……”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老丈心底动容，也微微湿了眼眶。“就是因为偷偷藏了那么一袋子，就被他们打折了腿，至此出不了农活；他们却用什么几人劳分几人食的说辞拒绝给我们口粮，我儿不服去府衙理论，最后……最后被打死在公堂之上。”

说完这一番话，老两口抱头痛哭起来。皓都用力的拍打了桌子，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李乐嫣听完他们刚刚的哭诉，再瞧着面前二老的模样，也忍不住的掉了眼泪。她这个公主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阿耶说她不知民间疾苦，原来民间疾苦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