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兔子（1）

自定襄回来后，他倒是很少出府了，但李乐嫣还是极少见到皓都，她尚未晨起他便上了早朝，她已是入了睡人方才归来。

她见不着他实属正常；而他也只有在她熟睡之时，才方能，看她看得仔细些。

可今日还是寅时，皓都便起了床。

炊火房里的婆子见了还感疑惑，驸马几时来过厨房里？

“面粉在何处？”

那婆子低着腰，堪堪指着木架边上，皓都也并未有多言，他从不喜与别人无尽言语，不像她……

看着他和面、擀面、压面，最后切开，后才反应过来，今日，是公主的生辰……

李乐嫣醒来后，耳房位置的被褥早已是整整齐齐，他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安柔按照以往样子帮她梳洗，发髻刚绑完，厨房里的妈妈就端过来一碗面。

乐嫣坐下，看着桌上的那碗汤面。

“怎还雕了花？”是精致做过摆盘的，不过最是吸引她的还是最上面的胡萝卜，被雕成了小兔子的模样。

那妈妈手贴在腹前，微微拘礼，“回公主，是驸马一大早起来做的。”

“他做的？他为何突然给我做面啊？”她看了看安柔的方向，但人也只是摇头。

“大概是因为，”那妈妈接上，“今日是公主的生辰，这是驸马给公主备的长寿面。”

言罢！她便退下。

李乐嫣看着面前的这碗面，心里有些感动，她的生辰，她自己都忘了，没成想他却记得这样清楚。

“公主快吃吧！别凉了。”她微笑点头，拾起筷子去吃，味道还不错。

安柔才欣慰一笑，谁知乐嫣又忽然掉起眼泪来。

“以前生辰的时候，都是长歌和叔玉哥哥陪着我，现在什么都变样了。”

“公主，你如今已嫁了人，以前的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而且，”安柔微微叹气，又接上，“我觉得驸马对您，真的很好。”

乐嫣没接话，她想去听听，在别人眼里看来，皓都是怎么对她好的。

“于官职上说，皓郎君原是前线的将军，手握兵将无数，可拜了驸马，却只能是屈尊五品官职；朝中大臣惧他手握实权，联名上书，驸马已是被迫上交不少兵权了。

于感情上说，驸马与公主青梅竹马，或是为大唐、或是为全这份年少情谊，但到底是因为皓郎君，公主才能留在长安。

公主自嫁过来，可曾服侍过夫君？可曾侍奉过公婆？可曾有一日，把自己当成这杜府的女主人？”

这番问题把李乐嫣问得自省起来，她确实，每日睡到辰时才大梦初醒，晚上也从未和他同塌而眠；不曾给杜公敬过一杯茶，也不曾操心过府中任何的事物。

乐嫣渐渐放下手中箸，抬起眼来看她，“你也觉得，我做的很过分对不对？”

安柔跪下，虽是摇头，却还是道，“驸马比武招亲，卧床半月方才得以迎娶公主，公主该多看看眼前人。”

“卧床半月？何时卧床半月？”乐嫣投来诧异的眼神，言语稍作激动，“他武功高强，在外毫无败仗，何故打不过一个草原人？”

安柔手托举起，哭诉起来，“公主那时被关在公主府又怎会知，驸马为求娶公主，深夜入宫求见陛下，被杜尚书棍棒打了半个时辰。既然是有伤在身又岂能敌得过草原人的力气，但他为了公主，拒死不悔，打赢后，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乐嫣的手有些发抖，眼眶中的泪不听话的反复打转，若非新婚之夜，皓都说过钟情自己，或许她不会理解他这么做的。

他已为自己做到了这般地步，可她呢？只是一味的责怪他不该擅自为她的未来做决定，而忘了去想，他为这些，付出了多少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