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学堂夜灵

刚刚在窗口收到传音鹤的三人，依云轻的指令正赶往事发的学堂去找肖离。

“师叔，你说师尊他们就三个人，能行吗？”水慕霜一脸担忧。

纪信轻笑，“若来人是宁维桀，那我无论如何都得守着仙主，不过来的人是宁维泽那废物，我们就大可放心了。”

水慕霜疑惑：“宁维桀是谁啊？”

“是蓬莱岛的大公子，宁维泽的兄长。宁维桀可不一般，虽生在那种家族，却是克勤克俭。他性子缜密，城府极深。那老爷子将他当做下一代掌门人来培养。”纪信说罢又喟叹道：“说来也是，不知是不是那老爷子坏事儿做多了。两女一儿竟死了个干净，只留下两个孙子，还有一个脑子不灵光。”

水慕霜：“师叔怎么对蓬莱的事情如此了解？”

纪信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鲜有地正经道：“我和兄长做过交换弟子。所以在蓬莱岛呆了几年。”

“哦。”水慕霜知道话有不合适，赶忙调转话题，“师叔，师尊是怎么知道恶灵就在那个学堂的？”

一直没有发言的薛烨跃跃欲试，想要表现一下。不等纪信开口他便抢先抖搂起来，“这很好猜啊，所有尸体都在学堂，要不是它死在学堂，尸骨在那儿。就是它藏在学堂。”

水慕霜一脸恍然大悟，随后她脸色一变。嗔道：“我问你了吗？我问的是师叔。”

薛烨讨好道：“我想和你说话。”

水慕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俏脸一红。

纪信一脸无奈。情侣万恶啊！

※※※※※※

早已停了学的学堂静的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和密叶刮擦声。三人正穿行于各个屋子检查怨气。

搜了一半时，一间屋子里的一副精妙的画吸引了三人的注意。那画中有一妖艳俊美男子正抚琴，手边的香炉烟雾袅袅。恍惚间，那烟竟似在飘动，男子的手似正在拨弄琴弦。

正当三人走神之时，画中散出一缕黑气直冲水慕霜来。薛烨提剑挡去，“你们怨灵怎么都喜欢玩偷袭这招？真是卑鄙无耻。”

纪信笑道：“人都死了，哪还有什么耻。”

说话间三人挥出三道灵力而后合作一道，冲画袭去。

画中发出尖利的一声惨叫，黑气四散逃向门外，薛烨眼疾手快地向门打出一道灵力，门上白光大盛霎时合上，黑气堪堪折回，随后直冲三人袭来。

不过须臾，三人便被包裹在黑气之中。耳边是千万尖利惨叫，他们靠在一起警惕着周围。

忽地一双苍白枯瘦的手探了过来，扯住纪信衣角，纪信一剑砍碎。随后黑暗中探出数双白手围向三人。

三人合力形成一个白色光圈，将白手抵在外面。白手尖利的长指划着光圈，似想破圈而入。

三人捏诀，紧接着纪信的空零，水慕霜的紫坠，薛烨的青衣凌空旋转，白光粼粼，他们异口同声，“绞杀。”随后三剑卷起白风，白风似利刃，将数双鬼手搅作齑粉。黑气却仍没有退散。

纪信：“得赶紧找到本体，否则早晚得是盘中餐。”

薛烨点头称是。后又问，“问题是怎么分辨本体？”

纪信挠头，“这我一时也想不到。”

这时一颗白骨头咕噜噜滚到水慕霜脚边，吓得水慕霜转身搂紧薛烨。

薛烨趁机搂紧水慕霜随后提剑将头劈作两半。

纪信无奈道：“这不会是要把全身都来一遍吧。”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道：“我知道它本体在哪儿了。”

不等薛烨回答他又接着说：“是那副画，它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一直在那幅画里。”

薛烨还搂着水慕霜不放手，他沉沉道：“可是现在周围这么黑，根本无法判断画在什么位置。”

纪信对薛烨搂着不放的手翻了个白眼，“我们的位置一直就没动过，所以只要同时向周围出剑，就一定能扫到那副画。”

水慕霜才反应过来那头早就被砍碎了。她尴尬地爬起身来，顺了顺揉乱的头发。

三人捏诀，佩剑凌空剑尖指向周围。

“刺。”话音刚落三剑便旋转起来变作数把，随后撕裂黑气破风向外刺去。

“啊！”一声惨叫，黑气溃散。佩剑回手。只见那副画流出黑水，黑水似墨汁浸染了半边画。画中人消失不见，地上伏着一个圆墩墩的小胖子。

三人上前将它围了起来，薛烨提剑直指，质问道：“你是不是肖离？那些学生是不是你杀的？城主之子是不是你做成人狗的。”

肖离抬眸，狰狞道：“是我。都是我杀的，是他们该死，长着一条舌头，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毫不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还有那人狗。”他徒然激动起来，“哼，什么叫人狗，他就是一条狗，他根本不是人，这么些年他欺我辱我，还要我替他顶罪。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城主之子，所以就比我金贵吗？他就是人，我就活该畜狗不如吗？”

纪信挑唇道：“你还挺有理。”

薛烨提起青衣念诀，“既然供认不讳，那就扯裂你的生魂。”

肖离见薛烨真要动手，吓得赶忙跪伏起来，不住地磕头，“我不光光是为了报私仇，我也是为了大兴啊。”

薛烨手上动作一顿，皱眉道：“大兴？”

肖离见薛烨有所松动赶忙趁胜追击，“是，我发现了王逸要谋反，他联合守城将军唐建囤养私兵，私吞城库，谋杀监察吏姚释。我杀这么多学生，也是为了引起封都注意，让他们派人重新审理监察吏姚释身死一案，从而发现王逸的谋反之意。”

薛烨：“有何证据？”

肖离：“你不想想我一个伴读，有何理由杀监察吏。又有何胆量？不过是因为我不幸撞破他们的杀人现场，这才成了替罪羔羊。”

肖离紧盯着薛烨，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往前跪了跪，脸快要蹭到薛烨的腿。

薛烨警惕地后退。

肖离激动万分地问道：“你是不是四皇子殿下。”

薛烨皱眉问道：“你认识我？”

肖离：“认得，当年还在封都时曾惊鸿一瞥。”

纪信轻笑：“都道是人死后，记忆逐渐消散，慢慢地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了，你倒是记性好，死了快有一年了吧，还记着那么久远的惊鸿一瞥。”

“曾受过殿下一惠，可能殿下觉得是举手之劳，并不曾记得。”肖离低下头缓缓道：“那时我正被那畜生用马鞭抽，是殿下路过时训斥了他，我才免去了一番皮肉之苦。”

薛烨仔细想了想，并未忆起，也不想纠结。因为他现在更急于别的事，“你所言王逸意图谋反，可是真话。”

肖离：“真，句句为真。我虽非栋梁之才，但也曾有报国之志。”

确实，一个伴读杀监察吏，怎么想都没有理由。只是经肖离这么一提，薛烨才发现城里死了这么多学生，封都竟没有任何反应。实在蹊跷。

一直没说话的水慕霜也不再闹别扭，她似乎知道薛烨在担忧什么。她扯着薛烨的袖角，一脸担心地看着薛烨。

薛烨冲水慕霜笑了笑表示不必担心。又冲纪信道：“师叔，这里交给你，我需速速去见师尊。”

纪信点头。

水慕霜担心地跟上，“阿烨，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