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才知道湫有多在乎椿,也是今天才明白,我有多爱湫。
湫去找灵婆了,我也偷偷跟着那艘小船,步步结冰,跟在湫后面。
湫要换回椿的寿命,灵婆说,他要用所有的寿命来换。
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躲在后面,心如刀绞。
你们有尝过强忍眼泪的滋味吗?比生吞一把辣子还难受,心脏痛得像是要炸开。
湫走后,灵婆笑着说:“小姑娘,你是怎么跟来的?”
灵婆的那只独眼里盛满了兴趣,我压下满腔的苦涩,我问他:“我可不可以……换回湫的寿命?”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灵婆显得很诧异,又大笑起来。
“可以吗?”我不死心的追问,在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是如此可悲。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要付出的代价可不仅仅是一条命了。”
灵婆捻动指尖,尖长的指甲浮动朵朵霜花,独眼下压,指尖一动,那朵朵霜花落入我的额间,带起无数晶亮莹白的丝线。我的头发一点点变白,身上浅灰的衣裙变得蔚蓝精致,灵婆兴趣盎然,无数银丝最后化作一片无比纯净的精美霜花,浮在灵婆掌心。
我的身体落回到地面,银白的发丝垂落身前,一阵虚软。
“看到了吗,这朵霜花凝结着你所有生命、力量,以及灵魂和信仰。你要换回湫的寿命,就得拿这朵霜花来换。”
灵婆走到我身前,将霜花递到我眼前。
这朵霜花很美,无可比拟,这里凝聚的是我的一切。
“你,换吗?”
灵婆勾起一个微笑,我盯着他手心的霜花出神。
“我……换。”
我点了点头,灵婆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他慢慢合拢手掌,再张开时霜花已经不见了。
我感觉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痛,但是感觉很空荡。
我的头发全白了,蔚蓝的长裙穿在身上,无比寒凉。
灵婆挥动指尖,一个锦袋被他打开,一片火红的枫叶缓缓飘落在我手心,红得刺目,如同白发少年耀眼的人生。
“这就是他的寿命了,等一切结束之后,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灵婆背手站在我面前,丢下这句话后走了。
“小姑娘,快走吧。”
灵婆的背影佝偻而孤寂,让人心里发酸。
不过,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握紧手中的枫叶,最后看了一眼离去的灵婆,离开了。
原路返回,来时结的冰霜未化,延着一条水上冰路走回家里,明明不多远的路程,却让我精疲力尽,昏睡在床上,次日晌午才醒。
“昸?”刚醒不久,湫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湫黯然的目光落到我变白的头发上,瞳孔顿时紧缩。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湫紧张的语气让我的心里有了几许安慰,我没有回答,从床上起来打开窗处,不料户外的强风险些将我刮倒,若非是湫在身旁,此时定然狼狈地摔在地上。
屋外大雪纷飞,地上蓄着厚厚的一层雪,强劲的风呼啸着,宣泄着自然的不满。
“这……怎么会这样?现在明明是夏天……”
湫没有执着于我的头发,听见我的问题他抿了抿唇,他问我:“昸,你掌管冬雪,可否能试着控制现下大雪?”
“我……”我茫然地盯着掌心——我的力量全部化作霜花给了灵婆,现在还能控制大雪吗?
“我试试吧。”
拉着湫来到户外,风刮得脸生疼,我伸出双手,手上散发出淡淡的冰蓝色华光,又消失不见。
真的没了。
湫看着我,面色凝重。
他说:“因为鲲的复活打乱了法则,海水倒灌,季节错乱,怕是有大祸将至。”
湫将我拉回房中,屋门险些抵不过大雪,费了好大劲才关上。
“昸,如果我和椿都不在了,你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