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赫敏小心地捏着纸鹤，纠结地望着站在讲桌前认真授课的斯内普教授。

先生还在对着教案念念有词，他上眼皮耷着，嘴角耷着，头发也耷着。常年穿的那身黑卦松松垮垮的袖边也懒懒地耷着。好像斯莱特林都是有着刻进骨子里散漫，但又实实在在的带着无可匹敌的桀骜。

继而又瞥了德拉科一眼。

马尔福也是这般，懒懒地惯着。自己感兴趣的就横插一脚，不来电的就成日里端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他确是像极了蛇，冬季里蛰伏着的睡蟒。

不仅仅是马尔福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脾性和我行我素的为人处世像冷血动物，犹是他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沉默着灰的眼眸，冷冽的仿若淬了冰。所有的寒凉都独自承受。

德拉科就那么瞧着她，安安静静地描摹少女最纯然的模样。

赫敏无奈，抬头撞上他视线。她眼珠偏了一下，斜睨着倒向斯内普教授那边，脑袋也稍微往那方侧了点。德拉科没什么反应，表情还是淡淡的，只是朝她极缓极缓地点了一下头。

随后，赫敏做了一个摊手并且微微耸肩的动作。她表示她很为难，让一个上课本本分分学习知识的学生去偷偷看小纸条

德拉科瞥了眼斯内普教授，教授抬了下眼，朝他飞了记眼刀过来。德拉科收到“警告”也是很敷衍地点了下头，表示他知道了，但不着调的心思仍在肆无忌惮。

他也只是动作略微有所收敛罢了。

最后，赫敏还是捏着那只小小的纸鹤不曾打开。洁白的纸，淡色的印花，以及浅浅的烟草味，她都没有记住。

那堂课赫敏的视线也不再往德拉科那边望去。

直到下课她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那一瞬间德拉科略微动摇的眼神是她意想不到的。也许那是冰川成为峡湾的第一步。

等到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个赫敏才放心地拆开纸鹤，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印着斯莱特林标志的信纸在掌心展开。

跃入眼帘的是张狂中透着硬朗的线条，落笔也是极重的——十分抱歉，昨天的举动。望见谅——还是圆体。

“没关系。”赫敏尴尬地咳了一下，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在桌面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匆匆地向德拉科微颏了下首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渐渐西沉的斜阳把最后一捧余晖从窗户的缝隙挤进来，又被风推得左摇右晃，明明灭灭的光影像印有彩胶绘图的硫酸纸片从他脸上身上划过。蜡烛似的，快要灭了。

德拉科走到那张桌前，拿过信纸随意地撕成碎片拽在手里。到了廊上他才把手松开，让那嚣张的风好把它们送走。展开翅膀，飞向远方。

可远方有什么？

无知与彷徨，弱小与孤独。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他甚至都不曾期待远方与未来。

可我仍旧会爱你啊！这是不会变的。他只是走了条偏路，然后寻不回他该走的正途了而已；他只是遇见了一个他自以为是指路人的路人，可那人带走他唯一的一盏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