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歉（修）

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学年，德拉科学会了隐藏，用漫不经心遮掩心中的雀跃。

海狸鼠难得的没有立即去反驳，甚至还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哈利和罗恩，向来牙尖嘴利的她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德拉科不会真的认为格兰杰是“万事通”的，三个略带夸大成分的字眼和先前的羞辱于她而言不相上下。

他无情而又直白地贬低着她的出生，“格兰杰”干枯得像是故道结着冰花的河泥。（注1）

她抬起头来，赫然入目的只有旁人冷酷的嘴脸。他们冷眼旁观，到头来又觉得自己无比善良。

赫敏可不指望老是喷射毒液的斯莱特林嘴里能含着蜜，那可太可怕了，想想她都受不了。她从没有见到过热衷甜食的斯莱特林，除了高尔和克拉布那两个贪吃鬼。

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赫敏，罗恩认为她现在正处在极度的悲伤与自我怀疑和否认中，这都怪那个可恶的马尔福！

罗恩仍旧带有婴儿肥的脸，努力地皱在一起，使自己看起来凶一点。他的如同他头发一般红的眉毛直挺挺地倒着，五官挤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东方门神画像里的丑陋的尉迟恭。

“马尔福你别太过分了！你这个，这个……臭老鼠！”罗恩鼓足勇气旁若无人地大喊道，他的脸颊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继而是后知后觉的羞耻，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这儿搏人开心。

他分明地感受到斯莱特林无情的嘲笑，他们只是轻轻地笑一下他都觉得羞臊。

罗恩小小的胸膛起伏着，里面有颗跳动的心脏。也许里面住着精灵。所以不论何时，只要你一回头，红得像火的头发都在风中招摇。

那团火，盛着包容。也许它会闹脾气，但它真的很宽容。

赫敏颤抖着指尖拉上罗恩的袍角，她拽得很紧，紧得指节发白，极力遏制着从心头喷涌而出的悲哀与无助——哪怕是韦斯莱，也是纯血统……

也许红头发的男孩足够善良，但与生俱来的差距会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是朋友，但不会是相伴一生的同行者。

“我没事，罗恩，真的……”赫敏抬起来，长卷发随着动作轻晃，带起一连串柔和的水波。赫敏嘴上说着没事，甚至还噙了抹笑，但眼尾拉开的浅红还是出卖了心底的脆弱。

几多真假，她心知肚明。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却是德拉科略带慌张的表情，甚至还有窘迫和隐隐约约的不安，也许是他仅剩的良心在作祟，也或许是少女的泪滴进了他的心里，泛起的涟漪一发不可收拾。

他把他最后的良知捧给了她，甘愿做过孤独的信徒。

德拉科眼神躲闪，声如蚊讷，“抱歉。”

轻轻地一声却敲下不可撼动的刻骨铭心，甚至于黄钟大吕都不及此。

赫敏想，这话真没有诚意，可待往事成追忆时，那是镌刻进灵魂深处，贪婪着享受的平和。仅此而已。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错过的，又怎么回头呢？

赫敏震惊地注视着少年冷如寒潭的眼，幽深，令她怯弱。最初的厌恶稍稍动摇，感受到些微诧异。

她点点头，沉默着接受德拉科的道歉。被长卷发遮住的耳尖微红、发烫，慢慢攀升的体温只有它自己知道，那绝对不是因为温带海洋气候天气回温的干扰……

注1∶这里的格兰杰是指姓氏，后面的“故道”就是河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