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恸（修）

德拉科看着面前略显狈态的赫敏，眼角缩着要掉不掉的泪珠，轻红的唇紧抿着。她很狼狈，尽管她藏得小心翼翼，琥珀色的湿润的眼睛仍旧出卖了她。

少年抄在校袍的兜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然后装着洋腔漫不经心地道∶“万事通小姐这是怎么了？”少年自以为是的揶揄从上挑轻扬的音调中溢出，他对她的关心和在意都被伪装的玩世不恭所包裹，安慰的话脱口而出成了嘲讽。

德拉科明白他只能佯装不在意地去看她几眼，用伪装去接近她，但也不能太近，他怕罪恶迟来的报复。

赫敏已经习惯了德拉科时不时的戏谑，但眼中的泪偏偏在听到他的声音到时候不争气地泛滥。湿淋，蒙着水雾，使人垂怜。

他多想伸手掠去她所有的悲伤，却不得不使她的伤更加鲜血淋漓。

许是这些粘在睫上的，轻轻一抖便欲坠落的泪珠触及了德拉科。

他戏谑地向赫敏伸出援手——一只纤尘不染的手，比女孩的还要瓷白些——腕间垂落柔软的校袍袖边，轻柔的质感更衬出他的高贵。“说实话，我并不介意观赏这样有趣的格兰芬多戏码。”说着他还朝哈利罗恩的方向抬了下下巴——马尔福式的贵族气派。

赫敏气鼓鼓地抬头，前一刻女孩家的脆弱此刻已幡然成了愠怒，眼中雾起云涌，遮下莫若心绪。

“或许吧……”她声线中的颤抖终究还是败露了心中的委屈，凝聚的泪终究还是肆无忌惮地跌落了（赫敏敢肯定她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也可能只是你的乐趣……”她哭时，琥珀色的眼睛里所有的光都渐渐散开，被点滴泪珠敲碎，如空山新雨，直捣人心。

说完赫敏伸手狠狠地抹了把湿凉的泪，擦除悲伤的痕迹，匆匆抱起图书绕开站在面前的少年。

“我会好好欣赏的！”德拉科扬高了声调，语气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而回应他的只有赫敏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是孤雁，却也雁过留痕。烟起烟散，徒留心底一片悸恸。

可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赫敏痛苦的挣扎也再换不来他的回应了。

早知如此，她当时一定要说点什么，比如“随你好了”。

趁现在——我要好好享受！

——

乘晚的风绵绵柔柔地吹着，吹开一池繁复缭绕，吹散一树青枝嫩叶。

少年漫无目的地靠着洞开的窗扉，任风揉散发丝，浅灰的眼瞳倒映着鲜艳的红霞，醉人的像是邓布利多校长倾倒的蜂蜜红茶。

德拉科慢慢地移开眼，看向墙上老旧的挂钟——钟罩上蒙了层灰，针表盘也已经转得不大利索了——快到该吃晚餐的时间了。

德拉科眨了下眼，浅灰的眼睛又恢复往日的傲气。他从窗台上跳下来，顺手拿过了那本《魔法生物常识总纲》（注1），唇边噙着抹标准的贵族派头的假笑。

交谊厅褐色涂饰了金色花纹浮雕的木门开着半边，四个学院的长桌边都坐了不少人，尤其是格兰芬多，他们已经满员了，除了赫敏。

注1∶这本书原著并没有写，是自编的（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