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被救了回来
和我一同坐在马车上
她用纤柔的手为我挽发,吐槽我哥哥将我照顾成了小乞丐。
我咯咯笑着
掀开帘子看繁华的街市,黄昏的阳光艳亮却不扎眼
碧落之下,扶光微红,广寒映日,北辰初现,熏风吹碧烟。
赪霞落在哥哥的白袍长袖上。
又有窃蓝染了卋涯的墨发,更显少年郎。
哥哥看到我探头,从来没有笑得如此没心没肺,顾头不顾尾,眼睛也乐的眯起来。
“小心碰头,烛儿!”
我哼了一声,颇向往地看马儿,下一秒却腾空而起。
我转脑袋,贴到卋罖冰凉坚硬的胸甲上。香香的。
姐姐低头,满眼笑意。
“我以为烛儿不喜欢马呢,原来烛儿和我一样。”
卋罖换了一身红衣,带着我飞身上马,大笑着策马飞奔,一手护住我。
“来追啊!”
到了郊外,人少了,我们肆意跑马,我看着卋涯紧追上来,得意的伸手捏我脸,哥哥却被风吹的白衣翻飞,不急不慢地跟着。
我感受着姐姐渲染的傲气,风的凛冽,与她鲜活火热的心跳。
可惜
时间为什么不能在这一刻停止呢
梦
还是醒了
风变成雨
云满落厢霞。
成了血流漠河路。
画面变的殷红,我趴在河边,咳着肺里的血水。捂住腰上的血洞,那是一支侵蚀我生命的毒剑。
这是三年后
与神阁的死战
在漠河两岸
卋罖红衣玄甲,愈战愈勇。为了保重伤的卋涯,被神阁长老临死全力一掌击飞,呕血不断,掉入漠河。
我入水救人。
找了半天,险些憋死才将人救去对岸,再无力气了。水很急,头上身上都有石头的碰伤。
卋涯发了疯,将长老斩碎,扯过我哥就要过河来。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摸出针来扎,即刻扑在她身上止血。
可是她的五脏碎了。
我好想哭
拼了命的将药塞给她,她却毫无反应的吐着鲜血,根本咽不了。
血液爬满她的侧脸,像绝望狰狞的荆棘。
卋罖侧过头,吐出血来。安静的看我爬上脖子的毒纹。
她突然就有了力气,抚摸着我的头,安慰着颤抖的我。
她吐出沾血的解丸。
那是我最后一丸起死回生的药。我想她活。
她将解丸捏碎,塞进我的嘴巴。我因毒素僵硬的不可动弹,只能绝望的感受她最后的温度。
“烛儿,你还小,咳!!你得替我活下去,看着神阁覆灭。”
我哽咽着,孩童的身躯已承受不住我的灵魂。
我不要!乱石一样的碎片像利刃片片锥骨。神识被刀刻上印记,口里似乎放开了锁。
身体缓缓柔软,心脏却像塞住一样抽疼。
“啊!!!!”
我终于大声哭喊出来。
声嘶力竭的喊出一声,我突然就安静下来,趴在姐姐身体上抱着她,心脏的位置,没有声音,没有温度。但是好安心。
这个角度
刚刚好
看着模糊的视线前,一黑一白的身影靠近。
我被一把揪了起来。
我的意识有点恍惚,看着面前对我不停嘶吼的哥哥,耳朵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卋涯没有来埋怨我,只是像呆住了一样,抱起她的尸体,不停的嘟囔着什么,踉踉跄跄的就往家走。
“明烛!你怎么了!”
“为什么啊!!!!”
我的头被他晃的生疼,努力的开口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好像听懂了我在说什么,伸手探我脖子上的毒纹。
不去看姐姐,却颤抖着双手缓慢的给我疗伤。
我心中一凉,却不及失去了她的悲痛。
漠河的星河很美。
明亮,蔚蓝。
落雷惊生满树花
在烈风暴雨之末,赤轮透开寒霭。
我觉得,她没有离开我们。
我从出生就伴随着发声障碍,我从那以后也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就好像我这一辈子,只是为了绝望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