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黎明启程

愔与珣的歌

「中篇•到黎明启程」

“秋亦离她们会去的，你们两个小菜鸡，安分一点。”

余羡耷着眸，眼帘下的一片猩红说不清情绪。少女瞅智障一样抬小臂揉揉脑门，手型修长的两手转而抱着肩，眼露无奈。

“喂，机关师，管管你手下。”

通明的走廊暖灯里，抵门站着衣服潦草一披，疯狂掰门把手的柳下鸢，瑶挂在她脑袋上，着急得小脸通红。

俩人呼哧带喘，用吃奶的力气把门链摇得哗啦直响。

“……鸢鸢你快点你快点！梨子她们有危险，我要去支援！！”

“……快了快了！”

奶里奶气的小鹿音里掩不住焦急，瑶的小法杖从光团里伸出来戳她肩胛，柔柔润润的唇瓣张着，急乎乎地一吐一纳。

柳下鸢一边开着锁，一边龇牙咧嘴露出怪脸，被她戳得肩膀生疼……身子摇来摇去就是躲不掉。

一旁，少女一番说辞无效，全被忽略。两个小呆呆还在自顾自地搞门锁，昂头低头身子起起伏伏，秀气的小嘴一吧唧你来我去地交流……结果是两个傻子加起来干不过某机关师五分钟的成果。

好家伙，这就是元歌家和她家的两个大聪明

余羡嗤笑，抬步到落地窗前，璃眸澄映，倒着城市的高楼深厦披着精致的灯火夜色。少女脑袋低甩抵去一夜未睡的眩晕感，眼眸里白大于红，发酸的眼珠自顾自地轮转着休息。

调调状态，伸手重新抹上滑掉的耳麦

杂音……

耳官滑进毫无希望的杂音，像是永无止境的乱频波普，失联在浓厚黑夜，音讯难查。

“联系秋亦离，她跟洛予镜离那边最近，”

“……无论如何，把人找到。”

-

“喂余sir，”

音乐厅，舞声缭乱。酒色缤纷的吧台，少女从容地一抹鬈发，面庞精致带笑，甜美的嗓音缓缓响起。

卷着花波的香发在空气中淡淡一流

她美目顾盼，流转淡淡媚波，如若两汪春水盘踞在其中，明光潋滟；那眼眸一狭，妩媚得溢出三分旖旎。

秋亦离手里摇转着高脚酒杯，色泽细腻如珍珠的纤长五指宛若美枝蔓藤，把着晶莹剔透的杯底，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漫点在杯壁。

不然，那动作不易觉察的微微一震。不知耳机那端说了什么，唯见少女慵懒而溢美眼眸之底隐有暗色划过。

“元sir，姑娘和搭档今天不接活，”

“……除非你手里有人命案子和十倍酬劳，我会替她勉强考虑一下。”

另一边，洛予镜手里拿过盛装香槟的细杯，施施然背身摁下耳麦，掀唇懒问。

一双黑墨色的眼眸此刻敛起肆意放射的明波，艳美的星光淡薄而去，吸收淹没在深幽的黑瞳。

她目光投往不知名的暗处，桃眸危险而眯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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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下高台的那一刻，公孙离彻底失去意识。

替花木兰挡了一箭，下身由小腹起从剧痛到疲软……她撑不住了。

寥然几颗暗星淡淡显在深蓝夜空，围绕点缀着微圆的白月。月光如洗，洒下单薄的银辉。

双膝颓然，将身子送出半空的高台；身子失去依垫，少女颓身跌下，浑身暴露在堂满人间的婵婵云雾

她眼眸虚弱地阖起，闭眸关上眸心惨淡摇曳的水月；睫羽为月光筛透，拢下轻薄扇影，满满释放着脱力的脆弱，在强劲的气流里随风摆布。

那小腹的衣裳为鲜血刺染而红，在半空扬起纷飞的血线，滴血抛洒，碎在面前人的面颊……花木兰眼看着少女如秋冬枯叶一般在眼前轰然坠落，飞步赶上抓住她的手臂

那为红色舞袖所包裹的素臂，已经失去力量，变得空前绵软

花木兰眼眸一紧，贴她更紧挡去寒月风霜，暗紫色的眸神在劲风冲打中那般清晰而有坚定力。

她自己的身子亦脱出平台的范围，那一步根本没考虑到自己，是冲着她的搭档而去的。

“……离！”

耳畔传来有力的呼唤，片刻为强风所磨碎吞噬

“花队……你，你怎么……”

少女星眸强展。另外半句凝在嗓子里，随腥涌的鲜血于咽喉倒转，呼吸为血气笼罩，再度呛晕了她

她微微低下的脑袋与满头橙发，一并为花木兰匆忙揉拢，紧护在胸前

公孙离的手又乖又软地蜷在掌中，很好捏，有体温在手之间传递交融，温暖的感觉直入心扉

她们来不及相看，公孙离有些纤弱的身体完全直觉入怀。她将她抱住，少女的眸已经合上，花木兰也无法查看她的伤；高台远离她们，她们像是从月的摇篮里失足耳坠，身畔流风，流光，在空气里留下银色余痕

两个人像交融在一起的两滴珠水，融破一层层月光的纤膜，失控地向下坠落

坠落，向着尖刺林立的深渊

强劲的月风中，花木兰的长发为风所擭，伤痕累累的面颊孤零零地暴露。她怀中搂着离，眼眸由清晰然睁着，变到紧紧相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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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坠下不过几分钟，匆忙赶到的秋亦离与洛予镜来到战斗结束的高台。

月亮的银色辉纱淡淡拂过一切痕迹，人失语，凝噎，风静，恍若凝滞的梦……谁一直凝视眼前的残迹直到眼眸酸涩，谁机械地调下耳麦，拨通了上司的号码

“喂，余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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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鸢抱着瑶埋头在哭，声音抽噎，不敢放大，闷闷地埋在小鹿胸口

余羡在做通讯线路的最后测试，信号追寻，红眸暗下的颜色被泪花润得微淡

元歌借口端着咖啡出去了。这间原本就有人强撑着情绪的房间里，悲伤的神绪那刹若失去束缚的散沙一般塌倒开来，碎入每一寸空气

泪汪汪的小鹿与女孩扑向余羡，左边搂一只右边抱一只，眼泪挤满了双眸，走珠滚滚

生离死别，在他们当中本是家常便饭，可当前一天还热热闹闹聚在一起的旧友忽而相隔阴阳……那种悲痛，如海啸般在心灵里排山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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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微微掀开沉重的眼帘。

她跟公孙离不知昏迷了多久，再度醒来时，黎明的曙光已微微照入眸中

那缕光，好远，好远……被无数的遮挡削减到最弱，轻轻地撩着眼帘

她抱着混沌的脑袋，低头呼喘，脑海里除了缭乱的碎片，其他什么都不剩

「任务第810223号，到黎明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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