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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吃货小当家

“你当夫人是你呢?!还失心疯!”福平难得板了脸,语气也变得严厉:“这种词也好意思搁夫人身上?!亏你还伺候了她那么久!既然夫人与庄主情深意重,那她又怎么可能枯坐家里等消息?!你第一天进这个门,还是第一天认识夫人?!这种不过脑子话怎么说得出口?!”

  原来如此。

  没错,是这么个理。

  虎儿无话可说,鹂儿连连点头。

  夫人乃女中豪杰,怎么好用咱们的想法去衡量她的作为?!

  想通这一点,福平婶的心平气和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珍娘在蕙宝斋借用一身干净男装,换上后便住进客栈,到底是京城最热闹市口的客栈,也算雅致,也算闹中取静,当然跟家里不能比,甚至也不如温宅,不过此时珍娘眼里绝没有这些无关之事,只要有个安静地方,有张床够平够稳能躺下,让疲倦的身体到片刻休息,她就觉得满足。

  但真躺下了,身体是放松了,大脑却愈发兴奋起来,那个男人的身影打着旋忽远忽近,本是熟悉的身边人,现在却让她看不清楚了。

  为什么他跟太后宫中的姑姑有联系?明明说过再不愿与宫里人有瓜葛,对徐公公也只是敷衍于表面,然而,却细致入微地对待她。目前看来只是完成一笔笔交易,但很难说是不是在周济对方,又或是有别的打算。

  毕竟,他从不曾对自己提及此事。

  这也是最让珍娘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地方。她希望能面对面看着秋子固的眼睛,得到答案。

  可惜,他人不在眼前,不知去向,不知所踪。

  所以珍娘决定自己找到答案,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眼下第一步,必须进宫。

  珍娘有种直觉,秋子固买下哑巴姑姑的东西,似乎并不是仅仅因为想要帮助她。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秋子固不会不告诉自己。

  但若说为了得到消息,似乎也不妥当。毕竟他跟徐公公关系更深,而姓徐的根植于宫中多年,想知道什么,问他明显更方便容易。

  除非,是某种不可出口的事情。

  那就说得通了。

  既不能告诉自己老婆,也不便告诉徐公公。

  一想到老秋竟还有秘密瞒住自己,而这个秘密更与一位老宫女有关,珍娘就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她不想脑补任何情节,在有事实证据支撑之前。

  但是该死的,脑细胞就是不受控制,这些灰色的小圆球到处乱跑,刺激每一个脑神经元,让珍娘无法入睡,无法得到彻底的休息。

  终于,在数鸡腿数到一千八百三十牛之后,珍娘深呼吸一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真是受够了。”她喃喃自语,抬头看看屋顶,又看看身下,普普通通的灰泥墙,简陋到几乎是抽象画的四周。

  无聊。

  咕咕。

  哪儿传来一声响。

  珍娘摸摸肚皮,哦,是这儿。

  这才想起来,一天下来,基本没正经吃东西呢。

  不过这个点了……

  珍娘看看窗外:夜幕低垂,月亮早已升起,月色浓浓染上来。亭台楼阁本是旧而普通的,此时却好似打上一层釉,熠熠发亮,清丽异常。院里的石径格外显出青森,好比笔下留白,映衬出草木蓊郁,则是黑浓的湿墨。

  珍娘觉得眼熟,记得某人似乎画过类似的丹青,难道当时他曾住过这里,因此有了素材?当时与他同住的又是谁?!

  等等,又开始脑补了?!

  停!

  打住!

  算了,找厨房去。

  珍娘向门外去,虽说是第一次住进这间客栈,但凭厨娘的直觉,几乎没绕路也没迷失,一路快行,很快到了厨房门口。

  怎么说自己也是开过饭庄的人嘛!

  厨房的窗纸还亮着,里面应该有灯,不过没有听见人声。珍娘走到门口,先向里张了一眼:

  一座江南风格双眼灶,中有汤罐,后烧桑柴,上供灶君牌位,两面贴对联,细描吉利图案,近窗是条桌,碗柜,自来水槽,梁上挂竹篮,风鸡风鱼。

  一位老妈妈正靠在灶前,往滚水锅里不知丢什么东西,闻起来香得很,是菜肉混在一处的味道。

  “妈妈,下馄饨吗?”

  珍娘笑盈盈走进来,打了个招呼。

  老妈妈不回头,直到珍娘走到身边,才猛地抬头,似乎惊了一惊,但随即赔笑,又指指自己的耳朵。

  原来是聋的。

  “这位小爷,是来要热水的吗?”一个胖伙计从里头灶间钻出来,眼已笑得弥勒佛似的眯成一条缝。

  小爷?

  珍娘怔了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忙应道:“热水是不要的,有吃的没有?”

  伙计哟了一声:“这个点儿,厨子早睡下了。您要实在饿,我让他起来?”语气是十成十的不确定。

  珍娘笑了:“那可不行,这会子叫人起来,不是成心闹不痛快么?一会给我馒头里落点灶灰怎么成?得,反正你火头现成,有米面蔬菜么?我借用些,算帐上怎么样?”

  伙计自然说好,不过有些怀疑地看着珍娘,意思你能会做?别白糟蹋了东西。

  珍娘也不多说,先四处看起来。

  厨娘出身的吃货,当然最喜欢厨房的味道和气氛,光是待在那种氛围中就能给她一种安全感。

  客栈厨房的灶是用砖砌的,有两个火眼,可以同时蒸炒煎炸,灶膛内还砌有汤罐,以保证随时有热水,看起来这里的厨子是把好手。

  珍娘对这里的炉灶相当满意,做饭全凭火,火跟不上,再好的厨子也得抓瞎。

  跟着看食材。

  这也同样重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

  喝,还真别小看了这间客栈,光小菜就不少,整整齐齐码在坛子里:醋渍黄瓜,五方豆豉酱油浸的花椒,酽醋滴的苔菜,糖蒜,糟笋干,辣萝卜菜,酱姜,还有一瓶香菌油排最后,明显是用来给小菜们调味的。

  主食方面,米面自然是全的,大米小米粗粮,白面玉面米应有尽有,风鸡风鹅风肉也不少,干腊货也多,到底是刚刚过了年的,存货不少。

  珍娘对那些不感兴趣,虽说肚子饿,倒也不想沾荤腥,刚才看见老妈妈下馄饨,闻起来香,看见盛出后滴香油,竟又有些翻胃。

  那么,就做点甜的来吃吧,甜点有益情绪,糖份会让人开心。

  可是做什么呢?没有香草没有奶油,煎糖饼?倒是不错,但不合胃口,也太简陋。

  翻箱倒柜之余,珍娘看见碗橱里似乎有什么,一只碟子扣住了小碗,打开一看,竟是半碗枣泥,凑近鼻下闻闻,扑鼻的枣香,应该是日间拓出来没用完的。

  当下不由大喜。

  就做些枣糕来吃吧!

  枣糕是秋家庄最出色的甜点之一,在没做出奶油之前,它和莲子茶杏仁豆腐及核桃酪一起,并称秋甜四君,可想其口味。

  做法其实不复杂,上好的红枣拓成枣泥,和入鸡蛋、糯米粉、猪油核桃蒸出来的,柔红散馥,其味香糯。

  市卖此物也很多,想必这碗剩下的枣泥便是白日制造枣糕时剩下的,

  但秋家庄的出品愣是与外间不同,说不出原因,吃一口就知是他家独有,早香气到口味,区别十分明显。

  秘密就在于各配料的比例,多一克少一克都不行,尤其猪油的份量,那是决定口感的重要成份,多了腻,少了,则涩而不滑,失去齿间美妙的糯柔感。

  说干就干,找齐食材后和面,扣进模具里,别说,客栈还真有不坏的模具,四季花样的,春兰夏荷秋秋菊冬梅,一排四样,跟扣月饼似的填进去再扣出来,很快做出十二只,放进蒸笼,灶头的火正旺,很快就熟。

  蒸的时候珍娘就闻见香了,甜香枣香还有猪油面香,混合在一起,提醒着她肠胃的糟糕状态,饥肠辘辘已经不能忍了。

  枣糕一出笼,她等不得凉,抓起来就塞进嘴里,烫得差点叫出声,想吐舍不得,哈着气吞下去,来不及到肚,第二块已经拿在手里了。

  “好香!吃什么独食呢!”

  门口有笑声,跟着,一个男人走进来,摇着四方步,徐徐站在珍娘身后。

  珍娘坐着不回头,忙着吃呢没工夫scial。

  “算不得独食,是我自己做的枣糕,这个时候店里没吃过饭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了吧?”

  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谁说只有你一个?闻着真香,能分我一块么?”他说话声音不高,显得十分稳重安详,只是中气有点不足,也许是因为饿的缘故。

  珍娘略停咀嚼,这才扬首,看了那男人一眼:先看见一身官眼,八蟒五爪的袍子外套雪雁补服,清癯的瓜子脸上带着些倦容,不过眼睛很亮,微微含笑。

  见她有了反应,男人的态度平和中更带三分自来熟的亲近:“怎么样?能分不能分?”

  珍娘不说话,回过头继续吃自己的,但将盛糕的碟子向身后挪了挪。

  枣糕很快被扫清,珍娘伸个懒腰站起来,看也不看那男人,径直便走。

  “喂,等等!”男人叫住她:“下回再想吃这么好的枣糕,该到哪里去找?”

  珍娘懒懒地压低了声线:“哪儿也找不到,”眼珠子转了转:“看缘分吧。”

  说罢便走。

  望着她的背影,男人咽下最后的吃食,满口余香,依旧回味不已。

  奇怪的人,却有一双巧为佳肴的手。

  第二天,珍娘没等来哑巴姑姑,却等来了顾仲腾。

  她并不意外。

  而对他来说,一天一夜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几乎可算耻辱。

  “为什么住在这儿?难道我家宅院,还比不上这里一间房?”

  顾仲腾站在简陋的小院,在他华贵的衣饰衬托下,这里的一切愈发显得萧条灰落。

  珍娘坐在屋里,门帘高高打起,她穿着青棕色的男装,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美玉般光滑无瑕的手臂,撑住下巴,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若有似无的,从顾仲腾身上掠过。

  很明显,对他的问题,她不想回答。

  顾仲腾叹了口气:“你想找秋子固,我有办法。你跟我走。”

  珍娘还是不说话,这一回,甚至连眸子都转开了。

  顾仲腾的怒火已经涌到嗓子眼,但竟没发作。

  他本人的脾气翠生最了解,如果她在场,看见自己的主子竟能忍住如此冷遇,相信一定会惊得三观尽反。

  也就是在她面前罢了。

  顾仲腾心知肚明,在齐珍娘,容小易面前,天大的火他也得吞自己肚里。

  “那你准备在这儿住多久?”

  他转了话题,希望能从侧面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珍娘打个哈欠,懒懒地回:“不知道。”

  你!

  顾仲腾气结,胸口好像被堵进块大石,上不上下不下,压得他呼吸不畅。

  珍娘耸耸肩,抬抬眼皮,根本不拿他的反应当回事。

  顾仲腾冷眼看着她,这丫头!

  秋水一般的眸子因为绒薄的眼皮上抬,显得圆而且大,眼头长而尖,眼珠子里闪着浅浅的琥珀色,就像某种皮毛华丽的骄傲野生动物的眼瞳,带着淡漠和不以为然的明媚光华。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离不开她,简直是魔怔,或者说,是命中注定的劫难。

  顾仲腾连气都叹不出了。

  “你也不必这样,”珍娘忽然发了善心:“我有我的考虑,再说,我又不是孩子。当初我大战齐家祠堂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时空呢。少操我的心,管好你家九皇叔吧。”

  顾仲腾怔住:“管好?你这话什么意思?”心念一动:“他招惹你的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愿搭理我?你说,只管说,我可以马上就跟他管帐,弃他不用都行!

  珍娘竖起一只手,示意他别冲动乱想。

  “没有的事,不过你想啊,现在皇上镔天的消息外间都传得铺天盖地了,太后却一点召见九皇爷的意思都没有。对了说到这里,花门楼那边怎么样?九皇爷住得还行么?花妈妈还应付得来么?”

  顾仲腾转过脸,看向天空。

  今日本是睛朗的好天气,出门时还见阳光,现在却天日窃冥,浮云四塞,滚滚乌云一阵阵堆积在天边,如奔腾的灰马群,层层叠叠挤挤攘攘,在天际呐喊燃烧,天地因此一片昏暗。

  让人憋闷到死。

  再加上,她真是该死的精明。

  九皇叔的耐心也快到尽头,但这种事是催逼不得的,总不能跑进太后寝宫,说到她老人家脸上,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宁可空着龙椅也不让本王来坐?!

  虽说从前有过某种默契,但那都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谈的筹码。明面上,太后可从未说过皇上该死,九皇叔您才是我心目中的真龙天子,类似这样的话。

  然而,拖得越久,形势便越对九皇爷,也就是自己不利。

  国不可一日无主,如此混沌不明的局面,最多也再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这一点太后该比谁都明白。

  而她之所以放着眼前的人选不动,很明显是另有他选了。

  可那人是谁?!

  顾仲腾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秋夫人!”院外跑进来一个伙计,四方脸小眼睛,面皮倒也白净,穿着打扮上看,不是这客栈里的人。

  顾仲腾一肚子火气,顿时找到发泄渠道。

  “你叫什么叫?没见主子们这里正说话么?!哪儿学的规矩?你东家是谁?”

  珍娘起身走出来,她认得那人是蕙宝斋的伙计,难道这么快哑巴姑姑就来了?

  “是我叫他来的,招你惹你了?人家正常说话,哪里没规矩了?我看倒是你心气燥,自己的事不顺迁怒于他人。”

  顾仲腾哑炮了。

  伙计看看他,想笑,不敢,想打千请安,也不敢。

  这位小爷最近几个月来可是城中名人,谁不知道他跟九皇爷的关系?府上财力也厚,花在社交上的钱如淌水似的,据见过的人说,进到顾府,所见都是花团锦簇,满眼更是丝光流溢,可见他家吃穿用度。

  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城中第一贵公子,虽然他只给自己一张凶相,但还是足够小伙计开了眼界。

  神祗似的线条精致的侧面,天地间的光彩都似集中在他眼底,对自己当然是冷如冰霜,可向着那位夫人看去时,又柔得能滴出水。

  “走吧,有话那边去说。”珍娘容不得伙计想别的事,匆匆下了台阶,向门外去。

  “哪边?”顾仲腾不能忍受她又要丢下自己离开的事实:“我也去。”

  珍娘的背影顿了一顿。

  “我搞得定,你少管。”

  她的轻软温柔,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气息,但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势。

  叫我少管!

  我什么要少管!我当然必须要管!

  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自己和你来到一个时空时,有多意外惊喜?!上天既然如此安排,便一定有所寓意。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你与我才是天作之合,姓秋的不过是一段过往的风景,根本无须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前世咱们无法产生交集,但这一世,我绝不允许你再离开我身边!

  顾仲腾向前迈了一步,正准备开口,却见珍娘转过身来,直视自己,一刹那,眼神中有冷厉如冰的寒光闪过,竟比屋檐上垂下的冰锥还要锋锐。

  “听好了!我的话是认真的!如果你真足够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翻脸。”

  顾仲腾的身子僵住。

  珍娘没再多说一个字,很快离开了客栈小院。

  一个小伙计从门外张了张,迟疑着开口:“顾,顾爷,您,您,您……”

  您还要点什么不?

  一句简单的话,因瞥见对方的脸色,便死活出不了口。

  顾仲腾捏紧了拳头,白皙如玉的俊颜已然黑沉似墨,幽瞳里寒光闪耀,他几乎是在小伙计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刹那,就已转身朝门外掠去,同时一声大吼:“滚!”

  珍娘从后门进入蕙宝斋,心跳得快要蹦出腔子,还以为会看见哑巴姑姑,没想到进到前厅,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昨晚自己施舍给枣糕的那位爷。

  只见他穿着件靛青葛袍,腰间系一条玄色带子,显得精干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手里拿着一块方巾,正笑呵呵地跟钱大发说着什么。

  “哦,你来了。”钱大发眼尖,瞥见珍娘站在门外,立马咳嗽一声:“夏老爷,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夏老爷?!

  找我?!

  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夏老爷转过身,看见男装打扮的珍娘,笑得更开心了:“这块头巾是你昨晚丢在厨房的,上头绣着贵宝号字样,所以我寻到这里来了。只是奇怪,怎么蕙宝斋的人,不住蕙宝斋,却住外头客栈去了?”冲珍娘颇有深意地使个眼色:“还半夜做那么好吃的枣糕?”

  钱大发脸色紧张到惨白,祈祷天上此刻当值的所有菩萨保佑,珍娘别把跟自己的交易兜出去。

  刚才,这位夏老爷介绍了自己的身边。

  他是前两江粮储道,一年前奉了皇命去杭州查亏空的,如今功成,回京等着进宫述职。

  这位主也要进宫,但与珍娘不同,人家是有正当再正当最正当不过的理由的!

  珍娘才不管他是谁,姓冬还是姓夏,反正只要不是哑巴姑姑,她就不想在对方身上多费口舌。

  “哦,你捡到头巾了?物归原主?很好。”反正东西不是我的:“谢谢夏老爷。您还有事吗?没有?那小的告退。”

  “等等,”夏老爷叫住珍娘:“你是这店里的伙计?”

  看穿着像,但看住处,又不像。

  珍娘不愿满足不相干人士的好奇心:“我是这店里的什么人好像跟您没关系吧?您没事让钱爷陪您看看字画盘盘砚台,我还得回去。”

  “回去做什么?枣糕么?”夏老爷的声音里忍着笑。

  珍娘哼了一声。

  看来昨晚不该多事,请你吃反倒请出累赘来了。

  我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管得着么你?

  珍娘索性不理,自顾自走得飞快。

  “敢问姑娘,是宫中出身么?”

  珍娘的脚步骤然顿住,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身去,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钱大发愈发念佛不止。

  “夏老爷你叫我什么?”

  夏老爷笑得不多的胡须也在抖动:“姑娘虽着男装,但脖颈纤细,柔荑素白,身躯窈窕纤细,只有瞎子和蠢物才会看不出姑娘的真实身份吧?”

  珍娘悻悻地:“我是男是女,跟老爷有何时相干?您大清早的不上衙门里公干,忙着管我算个什么正经差事?”

  “谁说正经差事一定要做衙门?我现在办的,也是正经差事啊。”夏老爷微笑看着珍娘:“昨晚的枣糕着实美味,本官想起,多年前在宫中也尝过同样的滋味,太过美好,因此一试难忘,出宫后再没吃到过这么软滑香糯四样俱全的枣糕。”

  珍娘心中一动,脸色变了。

  “您说宫里?”她露出真诚的笑:“开什么玩笑?我连宫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从宫里学来的配方?不过呢,这枣糕是有那么点意思,您要有空,我倒真能跟您说道说道。”

  夏老爷瞥了钱大发一眼,后者太过紧张,竟不能会意。

  “钱爷,您看您这是怎么了?”珍娘嗔笑:“从来最会贴心巴意的一个人,现在成了望门痴。有空房间没有?腾一间出来,让我跟夏老爷说说话呗。”

  钱大发一愣,随即醒过来,忙不迭点头:“有有,空房间有,雅间雅间,您请您请!”

  领两人来到昨日招待珍娘那间屋子,钱大发抽身退出,想想又回头,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您想要我的枣糕配方,恐怕不止是为了口腹之欲吧?”

  珍娘开门见山,从他看出自己女子身份这一点上,她就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因此刨去寒暄废话,大家省事。

  夏老爷拈须一笑:“既然姑娘如此豪爽,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多年前我承太后之情,在宫中吃到过一味枣糕,那是她老人家最喜之物,后来听说方子失传,连皇上想吃,也无计可施。如今我回京述职,等着宫中传话召见,谁知左等右等,从年前等到年后,从皇上……”他看了看珍娘,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总之,等不到机会入宫面圣。正一筹莫展之际,到底上天有好生之德,昨将将姑娘的枣糕送到本官面前。本官想求了姑娘的方子,借花献佛。”

  珍娘明白了。

  夏大人您是想枣糕方子是假,趁机进宫面见太后,才是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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